第二天天沒亮,方華就送來早餐,說吃完後去見師父。
飯後,熊烈和幼蟲隨著方華,來到鬆雲門的會客廳。
此時天還沒亮,會客廳裏點著幾盞油燈,兩隻香爐縈繞著氤氳香煙,整個大廳悄然無聲,給人神秘肅穆之感。
隻見主位的蒲團上盤膝坐著一個老道士,須發蒼蒼,臉色紅潤,看樣子五六十歲。他身上穿的道袍和方華等弟子的樣式相同,不過顏色不同,道袍是白色的,鬆雲鶴鹿的圖案卻是紅色的,似乎在顯示身份的不同。
這老道士慈眉善目,神平氣和,見他們進來,衝熊烈微微點頭,用手中鹿尾拂塵指了指眼前的一個蒲團,示意他坐下。
熊烈經方華事先介紹,知道這個就是當今的鬆雲門掌門,第十五代鬆雲子。
熊烈不知該說什麼見禮的話,就默默地坐下,看著鬆雲子,等他先說。方華拉了拉幼蟲的衣袖,示意他退出去。
“你拉我幹什麼?”幼蟲毫無顧忌地嚷道。這一聲就像金雞報曉一般,會客廳裏神秘肅穆的氣氛蕩然無存,立時變回了凡塵俗世。
方華大急,擠眉弄眼外加擺手,示意他禁聲。
幼蟲卻會錯了意,仍在大聲嚷著:“方大哥,你怎麼了?可是內急嗎?趕緊去茅房吧!這事可忍不住,一會兒拉到褲子裏就丟臉了!”
“別說話!跟我出來!”方華忍無可忍,低聲喝道,同時拽起他的衣袖就往外走。
“好的,”幼蟲倒是很聽話,跟著他出去了,臨走又回頭叫道,“大叔,老師父,我們出去了啊!”
熊烈隻是覺得幼蟲這麼吵鬧,和這裏氣氛不合,卻並不覺得尷尬,因為他早已經習慣了幼蟲的沒規沒距。
“你叫熊烈?”鬆雲子終於出聲了,聽這聲音中氣充沛,並無蒼老之感。
“是的。”熊烈道。
“聽雲遠他們說,你想拜入我門下學劍?”鬆雲子又問。
“是的。”熊烈又答,他本不善言辭,所以並不多說,對方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他們說你一人殺了四海幫二三十人,可有此事?”他的聲音平淡舒緩,聽不出對此事是褒是貶。
“有。”熊烈坦言。
鬆雲子沉默了。
熊烈一直看著他,這時發現他眉頭微蹙。
“果然他也嫌我殺戮過重了。”熊烈心想。
“你學劍,是為了什麼?”半晌,鬆雲子又問。
“為了報仇。”熊烈並不打算隱瞞,所以回答得毫不猶豫。
“唉!果然,”鬆雲子輕歎口氣,“我就在想,一個不會劍術之人,竟能有如此戰力,必定有什麼力量支撐著他。原來是仇恨的力量。”
熊烈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不能收你。”鬆雲子的語氣仍然舒緩和藹,這句話卻像一記重錘擊在熊烈胸口。
“為什麼?”熊烈急道。雖然他已經猜到原因,可還是不甘心。
“你應該知道原因。”鬆雲子盯著他,眼神深邃睿智,而又不失慈祥,“什麼時候你胸中沒有了仇恨,你隨時可以回來找我。”
“我明白了,多謝道長!”熊烈說完,並未起身告辭。
兩人沉默片刻,鬆雲子問:“你還有話要說嗎?”
“我有一事想打聽,”熊烈努力組織著語言,想把事情說清楚,“有一個道人,他長得很俊氣,四五十歲,會使用一種法術,一道白光就不見了。道長,你知道這個道人哪裏尋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