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裏應該是這個村莊的學堂了，想不到這麼晚了他們還在夜讀，真是用功哇。”
苻堅聽了，不由地點頭誇讚。
“阿兄，既然是學堂，那就讓我去敲吧。”
白小漣下了馬，走到大門前就敲了敲：“有人嗎？開開門行嗎？”
她敲了幾下，那柴木門終於吱呀一聲開了。
隻見裏麵走出一個手捧油燈盞的幹瘦老頭來，留著一副微微翹起的山羊胡子，穿著一身打滿了補丁的灰色長袍子，頭上的灰色頭巾皺巴巴的好像一塊抹布。
他用手裏黃豆大的燭火照了一下白小漣的臉，驚問道：“咦！卻是個婦人！你是誰家小娘子？何故深夜孤身至此？是私通逃婢者嗎？還是為強人所挾的良家女子呢？又或者是什麼山精野狐耶？若為私通逃婢，吾乃聖人門徒，定不容你在此有辱斯文；若為良家女子，當報知官府與汝家，吾乃君子，雖手無縛雞，卻也當效關聖人千裏單騎之行，以完娘子之名節。若為狐怪，吾家中弟子甚眾，亦不懼汝也！”
“啥？你在說什麼？”
白小漣被他這一陣之乎者也般繞口的話給說愣了。
這時候，卻聽得苻堅在身後笑嗬嗬地走上前來，對那瘦老頭拱手作輯道：“這位老先生，叨擾了。這是我家小妹，在下與小妹自長安而來，因訪親迷路，投奔貴莊，借宿一宵，明早即去。”
“原來汝等是借宿者，卻不早說！”
那瘦老頭見到苻堅，又用油燈上下把他照著打量一番，方開口道：“吾觀閣下，舉止言談，文雅有禮；不知閣下可也讀過《詩經》、《論語》等書不曾？”
“在下鄙陋，粗略讀得一二。”
苻堅微微含笑，絲毫沒有介意這老頭的迂腐和囉嗦。
“咄！既然讀過論語詩書，想來閣下也是個儒家門生了！既便是儒生，當係吾同類者也！”
這老頭聽了大喜，閃到一邊讓出路來說道：“《詩》有之：伐木鳥鳴，求友聲也。汝是文人，就是我的同類了，若不留你等過夜，則深山窮穀之中，必被虎狼吞食，豈先王不忍之心也哉！二位佳客，快快請入。”
“啊，叨擾先生了。”
苻堅對他再作一揖，然後拉著照夜白和如意，示意白小漣跟著進來。
隻見這座院子中間有一顆大樹，正麵是一座堂屋，兩邊還有兩處偏房，東邊的一間裏麵燈火亮著，依依呀呀的讀書聲越發的響亮了。
“陛……哦，不，阿兄，剛才那老頭說道什麼？”
在把馬係在院子裏的樹下時，白小漣偷偷問道。
“噓，小白不要多嘴。”
苻堅壓低聲音，看看守在不遠處正在關門的老頭，對她小聲道：“此人想是個讀書讀呆了的鄉間老儒生，你不要開口亂說話，一切都交給我來應付吧。”
他們係好馬，走進屋子裏，在一張矮方桌前互相行禮揖讓坐下。
白小漣記得苻堅的交代，於是也不開口，隻跟著他跪坐在一旁。
方桌上一盞油燈昏昏暗暗地照著這間不大不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