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疏眼睜睜的看著黑衣刺客一個接一個的站了起來,笑的風輕雲淡,卻仍無動於衷。
‘啪啪’的掌聲響起,修慎無所謂的道:“不錯,不錯!竟然拖延時間來恢複功力……,看來,你們也不是蠢的無可救藥嘛。”
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刺客將劍一揮,粗聲道:“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吧。”
說完,僅剩的刺客皆屏息禦氣,猶作那拚死一戰。
“好大的手筆!”泠疏挑了挑眉,“竟然出動二十多個黃階高手,三個綠階高手來伏擊我們!如此說來,你們的主子是勢在必得嘍?”
風聲過隙,搖動枝葉輕響,枯葉悉悉索索的落下,蹁躚著打著旋兒。
“何須與他們廢話……”,修瀾幾人握劍上前,“動手吧!”
黑衣人正欲提劍上前,卻驟然感到渾身乏力,全部單膝跪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泠疏抬起一直藏在袖中的另一隻手,晃了晃手中的瓷瓶子,閑閑的道:“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看來,終究還是你們棋差一招了……”,
“師叔祖,這是什麼?”修聞好奇的拿過泠疏手中的瓷瓶,感興趣的看著。
“有興趣?”見修聞不停的點著頭,泠疏難得大方道:“送你了。”說完就抬步向黑衣人走去。
“這麼大方?”修慎等人湊上來,摩挲著瓷瓶,驚奇的看向走過去的泠疏。
笑意瀉出,勾勒出泠疏絕美的臉龐。清冽柔和的聲音隨之傳來,卻夾帶著惡劣的趣意:“‘清風散’現在還沒有完成,你手中的那瓶…反正也隻是試驗品罷了!”
眾人無語的看著修聞手中的‘試驗品’,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災樂禍的偷笑著跑開。
修聞氣哼哼的將‘清風散’揣進懷裏,試驗品就試驗品,有總比沒有的強!
“說吧!你們的主子到底是誰?為何要襲擊我們?”難道是大師伯說過的,莫名襲擊神宗的那夥人?
用秘藥強行提升修為,以後便隻能永遠停留在原地,永難寸進!用如此大的代價來偷襲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泠疏話音未落,所有的黑衣刺客即同時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同一時氣絕身亡。
修誠上前摸了摸刺客的鼻息,朝泠疏搖了搖頭,“不行了,全都已經服毒自盡了。”
“走吧!”泠疏看了一眼刺客,平靜的道。
冰涼的夜風吹散了濃重的血腥味,也卷起了地上的枯葉無數。飄飛的落葉被揚起,再吹下,漸漸地掩埋住了地上的屍身。
就在泠疏等人走後不久,有與那黑衣刺客打扮一致的兩人來到屍體旁,察看一陣之後,又極快的飛身離去。
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林子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
天光破雲,清新的氣息彌漫著。天邊的雲霞翻著卷兒,鋪在蒼穹之上,濺出連綿暖意。
“師叔祖……”,修誠打馬上前,和泠疏並騎,“師叔祖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那茶寮老漢和老板娘的?”
說來,若不是師叔祖敏銳,看穿了那些刺客的詭計,解了茶中的毒。恐怕他們昨晚就得全折在那兒了!
泠疏將額前的碎發綰回耳後,清清淺淺的笑意暈染開來。她抬手擋住強光,看向一臉好奇的修誠及旁邊豎著耳朵的眾人,道:“是口音!我聽出他們不是帝都口音!”
“師叔祖怎麼會知道不是帝都口音?”,一時嘴快的君諾,眸中閃過懊惱之色,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這麼急切,倒像是在質問師叔祖一般!
泠疏的臉上卻不見半分惱怒,隻作迷茫懵懂的道:“是啊!為什麼呢?為什麼我會知道呢?”低低的聲音帶著些許不容錯辨的憂傷,令聽到的人,不由得心頭一緊,跟著泛起難言的疼痛之感。
“師叔祖,我…我不是……”,傅君諾見泠疏的樣子,似被勾起了什麼傷心之事,頓時急的滿頭大汗,結結巴巴的試圖解釋。
突然頭上挨了一擊,傅君諾捂著頭,看向‘凶手’,“你打我做什麼?”
“因為你笨!師叔祖在耍你呢。”傅君言恨鐵不成鋼的教訓著傅君諾。
嗯?被耍了?傅君諾轉頭看向泠疏的方向,果然看到師叔祖正看著他,笑的一臉奸詐。
“師叔祖!”傅君諾惱怒的大喝一聲,揚鞭躍馬,直追泠疏其後。
“啊!玩兒過頭啦……快跑,快跑哦……”,泠疏一邊嘻嘻笑著,一邊一馬當先,奔了出去。
勁風呼嘯著掠過耳際,路旁的鬆槐也一顆顆倒退著遠去,騎在馬上的泠疏卻漸漸斂起了笑容。
午夜夢回,她早已不記得,有多少次看見那個眉目如畫,似水纖柔的女子?多少次憶起她將小小的自己抱在懷裏,用那溫柔清雅的聲音,一遍一遍的撫慰著夢魘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