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
追命聞聲轉過身來,見是無情,便大步走來,推過師兄的輪椅,徐緩說道:“大師兄,我覺得城西那件案子甚是可疑。”
“哪裏可疑?”無情輕聲問。
“我查了以往的卷宗,雖然這案子有線索指明是那女賊做的,可是,她以往的案子都沒有傷過人命,這次,怎麼可能會例外?”追命看了看無情的表情,繼續說:“還有前天的那件案子,現場也有木棉花留下。”說到這裏追命停了一下,仿佛在回想那天的情形,濃眉緊緊攢起,“那樣殘忍的手法,不是她的風格。大師兄,我懷疑是有人故意栽贓。”
“哦?”無情淡淡應了聲,若有所思。
“大師兄――”
追命還待要說,卻被無情打段:“追命,這些明天再說,師兄有話問你。”
追命頓了頓,問道:“大師兄要問些什麼?”
“你……”無情推著輪椅往院裏行了段路,中庭的月光從高大的枝葉間灑下來,星星點點地落在無情肩上,他的臉一半隱在陰影裏一半沐浴在月光下,光影交錯間盡是一種高潔蘊雅的神態。無情慢慢轉過臉來,那雙溫文的眸子裏卻是如水一般的憂傷。夜風卷起他的衣角,那憂傷便如風裏稀疏的雲,瞬間消散。
“追命,你還愛著非花嗎?”無情終是問了出來。
追命愣了一愣,俊朗的臉上漸漸浮上淡淡的紅暈。他在廊下躑躅幾步,眼裏星光閃爍,半晌抬起頭來說道:“她不是非花。”
無情眼光閃爍:“你說什麼?”
“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是非花,我知道她是非霧。”追命看著無情的眼,字字清晰地說道:“我以前是喜歡非花的,可從一開始和我在一起的人就是非霧,大師兄,我不知道為什麼她要用非花的身份和我在一起,但是,現在的我喜歡上非霧了。”他眸光朗朗地看著一院月色清華,神色欣喜暢快,在靜夜裏心跳和話語一般清晰有力,“大師兄,我真是歡喜,我愛著的人是非霧。”
無情的指掌緊握,眸心深處暗霧重重,唇邊綻出一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弧度,良久,才從齒縫間吐出一句話:“我知道了,你先回房吧。”
追命沒有注意到無情的反常,說了告辭就回房去了。隻剩下無情一人在樹下,光影斑駁中的神色越發的模糊起來。待到月光都要冷掉的時候,他低低地呢喃才響起:
“怎麼辦……已經來不及了……”
夜風吹來,聲音揉合在空氣裏,一切歸於平靜。
追命推開房門的時候就察覺到屋裏有人,他悄無聲息地關上房門,朝內室走去。屋裏燭光盡熄,透過窗外的月光隱約可見床上有人。他迅速躥上前將軟被一掀――
“非霧!”
床上躺著的人正是非霧。追命驚疑之下忙將蠟燭點亮,在明亮的燭光映照下他才發現非霧似乎有些異樣。
非霧仰躺著,一頭青絲散了滿枕,如最軟的綢緞一樣覆灑了半張床。她的眼緊閉著,眉心卻攢在一起,細密的睫毛微微的顫抖,仿佛正在忍受著莫大的痛楚。追命撫上她的額,觸手盡是滾燙,他一驚,一時忘了要瞞住非霧自己已知情,忙喚道:“非霧!快醒醒!”
非霧好似跌入了一團雲霧裏,周身都是紅豔豔的暖光。她覺得身上好似有把火在燒,滾燙幹渴。她掙紮著想要抓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四肢無力,連眼睛都睜不開。困頓間,忽然聽到有人喚她,那聲音好似一股清風吹散這紅霧,她瞬間恢複了一絲清明,雙眼萬分困難地微微睜開了來。
她看見上方一張焦急的麵容,正是追命,那嘴唇開開合合,她拚命地想要再清醒一些,卻還是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非霧動了動雙手,卻覺渾身火燒火燎地越發的難耐,連鼻端的空氣都稀薄起來,呼吸困難。
追命見非霧已睜開了眼,麵上一喜,正要扶她坐起,卻見她嚶嚀一聲,修長的身子在錦被間廝磨,滾燙的肌膚已滲出一層細汗,床帳裏彌漫著帶著她體香的熱意。追命暗道不好,非霧恐怕是被下藥了。他來不及細想,伸手就要將非霧扶起,卻冷不丁被非霧雙臂一攬,雙雙跌入了錦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