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非。”男子再次出聲,將朗非從迷醉中拉回來。

朗非睜開眼,臉上的陶醉神情已不在,一雙古井水般不起波瀾的眼緊緊盯著非霧的神情。隻見非霧仍然閉著眼,那鑽心的疼痛也沒能讓她睜開眼睛。

朗非再次舉起手,這次卻是朝著非霧的右腕刺下。尖錐將非霧的右腕牢牢定在祭台上,更多的血液流了出來,此時她和朗非身上的衣袍已全部被血染紅,兩人仿佛從血池裏被撈出來一般。

鼎中的生靈因為注入了更多的血液而慢慢變成了緋色,有絲絲縷縷的青煙從鼎中升起。非花的眼緊盯著那青煙,麵上竟是興奮緊張的神態。再過那麼一會,她就可以從非霧的身上複活了……非花興奮地想著,她終於可以和追命廝守在一起了,而非霧終於也要消失在這世界上了……想著,她不禁桀桀地笑起來,麵上猙獰醜陋,竟失了往日的偽裝的溫柔可愛。

祭台上的朗非再次舉起了尖錐,這次落下的地方卻是非霧的頸項。

“朗非。”男子忽然出聲,朗非的動作一頓,一雙死人般寂寂的眸子看了過來。男子沉默了好一會,才終於說道:“你下手吧。”語氣好似千山孤絕般寂寞,隱隱地,帶著淒然地意味。

朗非聽得他的話語,唇畔瀲灩一笑,卻也不看身下的非霧,高舉的手就刺了下去。

然而預料中的溫熱的液體並沒有噴到他臉上,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雖無力,卻緊緊地讓他掙脫不開。他扭頭一看,非霧已睜開了眼,一雙眸子不帶任何情感地看著他。

“你終於醒了呀……”朗非惡意地笑笑,也不去掙脫她的手。

非霧瞟他一眼,說道:“不過是個孩子,這麼心狠手辣。”她轉過頭,也不去理朗非的神情,隻是看著那團蠕動的黑霧,好一會才說道:“無情,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樣?”

黑霧裏的人尚未答話,半躺在祭壇上依舊無法動彈的非花就開口搶道:“他要為我施血咒啊。”

非霧仿佛這才看到非花這個人,懶懶地看了非花一眼,她的心口和右腕仍在往外淌著血,她卻好似沒有知覺一般:“你就專做這種讓愛你的人為你犧牲的事情麼?”

非花陰狠笑笑:“那倒不一定,像你這樣不愛我的人不也要為我犧牲了麼?”

“非花。”黑霧裏那人終於按捺不住開了口。

“喲!你果然舍不得了。”非花冷冷答了聲。

“那些無辜的性命他都舍得了,非花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非霧動了動完好的左手,將被鮮血粘在臉邊的發絲撥到耳後。“就算不是為了你,他也要為了他寶貝的師弟啊!”

無情正要說些什麼,卻見非霧陰陽怪氣地笑笑,語氣驀地尖銳起來:“我不過就是被無情抓到自己殺了非花,卻陪著你們玩這真假頂替的遊戲。就算是要我贖罪,這代價我也付夠了!”她扭頭盯著黑霧的中心,一字一句地說道:“想讓非花從我身上複活,沒那麼容易!”

“朗非!快下第三刀!”地上的非花忽然尖叫起來,雙眼大睜,麵孔已浮上了青灰的死色。

“朗非別――”無情還未來得及製止,朗非手中的尖錐複又刺了下去,銀色的尖錐一下子刺穿了非霧的咽喉,重重地釘在祭台上。

“不――”無情絕望地叫喊出聲,朗非豔笑著看他一眼,說道:“晚了。”

“碰!”木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踢開,所有人一愣,朝門外看去。

隻見追命一臉毫無血色地站在門外,輕聲問道:

“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