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兩帶著軍醫和傷藥回到行宮,往返隻是兩天的時間,去的時候編了一肚子瞎話,沒想到舒黎竟然那麼好打發。
其實八兩不知道,自己的一肚子瞎話都不及婉依一句:說的越誇張越好。她就是吃定了舒黎不敢對自己不管不顧,至少也要給藍遠一個交代,才這樣有恃無恐的。
八兩走後,婉依身邊被安排了小丫頭,府中的侍衛也多了起來。那日八兩找到管家說婉依受傷了,需要郎中和草藥,管家以為婉依一個王後,千金之軀,不會有什麼大傷,不過是劃了破了小口子,便要矯情起來。晚上便在城裏找了小郎中過來,哪成想婉依真的是受了刀劍之傷,而且竟然是行宮出了刺客,此等大事嚇得管家一身的冷汗。
自己是奉舒黎之命,好好伺候王後,卻伺候出這樣的大的紕漏,就算是王後不計較恐怕舒黎也不會放過自己。
此時的管家,擔心的隻有內衛總管舒黎,還不知道藍遠就要到來,更不敢想象等著他的是怎樣的厄運。
“姐姐,”推門進來,八兩小心翼翼的喊著婉依。這一路風塵仆仆,累壞了八兩也來不及休息,隻想姐姐盡快的好起來。
將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婉依蒼白的唇色,努力的笑了笑,“回來了,怎的這麼快?”
“您忘了,八兩的腳程是極好的,每日帶著這鎖鏈子,走起路來都健步如飛的,何況是摘了那勞什子。”說起自己的腳程,八兩竟有些得意起來。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八兩都沒有想到,自己摘去了腳鐐竟像是練過輕功一樣,冰天雪地中健步如飛。當然,也和婉依平日裏教自己那些晦澀難懂的東西有關,就知道姐姐最厲害了,自己這麼笨拙的人,都教的有模有樣的,也虧得姐姐耐心。
“嗯,舒黎沒有說什麼吧?”八兩走後,婉依就一直擔心八兩會不會遭遇什麼不測,會不會被舒黎為難。
畢竟那條鐵鏈子是他親口吩咐人帶上的,自己這麼久毀了那條鏈子,是公然的對他的否認,是對他威儀的否定,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千萬不要遷怒八兩才好。
“那個將軍?他聽說姐姐受傷了,嚇得魂都沒了一半,哪裏還敢計較我的事。”
“這樣就好。軍醫可請來了?”
這才是婉依就擔心的。其實管家說的並不全錯,城中無論是郎中還是藥材,都被征召的差不多了,這裏離王庭這樣遠,後備軍需補給根本供應不上,舒黎隻能征召內城的人,這也是城中百姓陷入有病無人醫治的局麵,一時怨聲載道。
八兩臨走時保證過,這一次自己必不辱使命,當然要將事情辦得穩穩妥妥。雪天道路難行,想要盡快回到城中,就要走捷徑抄近路,而這樣的路打都狹窄難走,那些個郎中又不是士兵,並沒有吃過太多苦頭,加上很多對戰爭不滿的,本身就對舒黎的命令帶有抵抗情緒。
八兩不是一個會說懂得規勸的人,隻好自己吃虧,遇到不好走的地方,便挎了藥箱子,背起人來,自己以步代車,飛快趕回來。
老實人有老實人的好處,八兩一顆赤誠之心,也算是打動了軍醫,後來配合了很多,速度更加的快樂了。因是王後內殿,沒有傳召之下,一個軍醫不方便進來,這會正等在外麵。
八兩出去將人請了進來,軍醫見到婉依的傷勢,囉裏囉嗦的說了一堆,除了幾句關於傷口的注意事項,全部是對戰爭的不滿。
婉依也不鬧靜靜聽著,這軍醫明顯不是蜀國人,而他的想法更是代表了城中大部分百姓的想法,藍遠這樣不得民心,勢必被誅。
而此時的婉依,已經不是那個有著雄心壯誌要手刃仇人的女王了,此刻隻想幫助尉遲梟解了眼前之圍,自己可以尋一幽靜處,了此殘生。
軍醫給婉依開了幾副藥就要退出去,忽然被婉依叫住,“大人,可否給本宮再多開些藥?”
本就虛弱無力的婉依,此刻溫柔委婉無力的樣子像是病西子一樣惹人憐愛,軍醫的眼睛不由得有些癡了,這樣絕色的王後,竟是再用商量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一時飄飄然起來。
“本宮也隻大人為難,可是您也知道,本宮並非蜀國人,被國主派來督軍,這冰天雪地中,塞外苦寒,那是我一個小女子承受的了的。幾日前內弟前去軍營請來了大人,大人一走,著身邊竟是連個郎中都沒有,為防不測,還請大人多開些藥,以備不是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