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一百七十、夏綠產子(八)(2 / 2)

“您最好擔心自己,什麼事情該做,什麼話該說,您比誰都明白。”平溪嬤嬤的怒氣已經顯露在了臉上。

對於平溪嬤嬤的威脅,唐栗根本就不在乎。天家,翻手雲覆手雨。可是這陰謀與陽謀誰說的清,誰又分得清?如今魔王殿勢力日益擴大,若是人力尚可阻撓。這非人非魔,如何抵抗?天下,依舊是那個天下。隻看中眼前利益,終有後悔的那天。這些話跟平溪嬤嬤又說不著,人老了,就更加的固執,說不清便不說,放手去做便是。

宮女氣喘籲籲的來到近前。“德……安郡主,快些跟我來,夏貴妃……夏貴妃快要不行了……皇後命我來尋你。”

“不行了,怎麼不去找太醫?”話雖如此問,可是眼睛卻盯著平溪嬤嬤不放。

宮女拉著唐栗往前走,“郡主還是去看看吧,夏主子說隻有你能救她……太醫……太醫也是束手無策啊。皇後娘娘說,怕是這是夏主子最後的一個心願了。便是……便是……”

唐栗知道自己跟一個跑腿的宮女沒什麼好說的,最中心的細節,便是知道,她也不會就這樣輕易地告訴自己,誰不都藏著幾個心眼兒?包括剛才的平溪嬤嬤,若不是自己煩透了她的試探,她年紀大了略微浮躁,也不會就這樣撕破臉皮。

況且剛剛也算不得撕破臉皮,不過是話不投機罷了。三步並作兩步往東宮趕,唐栗不能確定夏綠目前的狀態,隻因為看到夏綠鬼魂的那刻起,無論怎樣不算,懂探測不到夏綠的任何行蹤,不管是鬼魂還是她本人。

剛進東宮的院落,就聽到裏麵的哭喊聲,一聲接一聲,一聲高過一聲。很快就看見了坐在人群中呆若木雞的太子,四周跪著的都是太醫院的人,當然外圍都是哭泣的宮女太監。

“這是……來晚了?”唐栗就這麼生生地站在月亮門前,最近的小太監看見唐栗身後的宮女便知道,來人應該是太醫們提及到的德安郡主了,趕緊擦了擦眼淚,挺直身子高呼,“德安郡主到——”

這一聲並沒有在大麵積的哭聲中起到什麼作用,但是畢竟這裏是東宮,下人們一個比一個機靈,四下散開一條路,都高呼著,“德安郡主到——”一聲接一聲的齊呼響徹雲霄,壓蓋住了原本的哭聲,也喚醒了已經自我封閉意識的太子爺。

唐栗站在月亮門前,看著院落中央坐著那人緩慢回過來的頭,他那猩紅的目,他那幹涸的唇,以及不知多久沒有剃去的胡須。若不是那明黃色的衣袍,唐栗肯定辨認不出那是曾經風流倜儻,不知迷了多少萬千少女的太子爺。

“爺,德安郡主來了。”太子身旁的貼身小太監擦了擦眼淚,跪著往前爬了幾步,用比剛才大了不止一倍的聲音說道,“爺,德安郡主來了,娘娘有救了。”然而太子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態,還是那樣不眨眼地看著唐栗。四周的聲音散去,無論是哭聲還是高呼聲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寂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出幾何。小太監見自家的太子爺如此木訥,心中焦急萬分,不禁邊磕頭邊哭著喊道,“爺……德安郡主來了……娘娘有救了、小殿下有救了……”

這一聲高喊不知其中夾雜了多少情緒,或是護主的忠心,或是清明的雄心,全然都體現在這一聲嘶吼裏麵。多年之後唐栗再次提及此事的時候,回憶道,‘那聲音好似有著震人心魄的功力,就像百萬大軍站在山穀中一齊宣誓一樣震撼。大概,那人不過是極少數不想夏綠死去的其中之一吧。’

春桃一直跟在唐栗的身後,不知為什麼,眼淚在這太監的高喊中一顆一顆的往下落,好像對於夏綠的怨恨沒有那麼深了。站在唐栗身後的平溪嬤嬤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順了順氣,湊近唐栗悄聲道,“德安郡主,戰王妃,一會兒該怎麼做不用老身教你了吧。您可要掂量明白啊……”

瞧不上的人有極少數,偏偏如今的平溪嬤嬤成了其中之一。“威脅麼?”稍稍斜了一眼,“生死有命富貴由天,本宮還輪不到你來教。”聲音極低,好似牙齒縫裏擠出來一樣。

但是卻一字不落的落在平溪嬤嬤的耳朵裏,“你要逆了太後的心意?”

“嗬,天都逆得何況是她?”唐栗冷哼一聲,“嬤嬤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你瞧太子爺麵前跪的是誰?”此刻的太子已經恢複了清明的神誌,焦急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唐栗抬腿剛要走,卻回頭與平溪嬤嬤吐了最後四個字,“棄車保帥。”

“唐栗,你趕緊救救愛妃。隻有你能救愛妃,隻有你能救愛妃啊——”太子爺踉蹌著往這邊而來,“唐栗……你要什麼,你說你要什麼,本宮都給你,隻要你能救回愛妃……”就在衝到唐栗近前的時候,忽地跪在了地上,“求你,求你救救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