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銀寒槍這天下隻有一杆,原是老將軍自己畫的圖,找的大魏皇宮裏的兵器師打造的,不但美觀,而且輕巧,與一般的兵刃是有很大不同的。先不說這圖紙在打造之後已經被老將軍扔進了火爐中,就說那位兵器師,也是在不久後暴斃。天子腳下,性命隨時堪憂,再有技術又怎樣?難免皇帝昏聵。
繞到了那人前麵,“籲——”把馬勒住韁繩,唐栗取下了得勝鉤上的銀寒槍,搶尖指向自己對麵人的喉嚨,可是眼神倏地收緊,“唐麗怎麼是你?”
“你知道的似乎是有些晚了。”唐麗順手撕下了蒙在自己臉上的麵具。“不過,這眼睛倒是好眼睛。”
說是不心驚那是不可能的,唐栗仔細地打量了眼前人一番。“你不是應該在大齊做太子妃麼?”
“說的不錯。”唐麗翻身下馬,“唐麗確實是大齊的太子妃,你又怎麼知道,大梁隻有一個唐麗?”
話說的雖繞,但是唐栗此刻的心卻十分地清明。是啊,作為鬼麵聖君的女兒,這唐麗似乎比自己更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對於魔王殿的事情知道的更多。當然也更加的忠誠於魔王殿。
“下來吧,咱們聊聊。”誠摯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欺詐。
唐麗把銀寒槍掛在了得勝鉤上。翻身下馬,“聊什麼?”
“切……怎麼沒有膽量了?”唐麗有些輕視起唐栗來,“我都敢單槍匹馬在你郡主府中橫晃,你怎麼不敢與我聊聊呢?”看著唐栗似乎有些不悅,一聳肩。“唐栗,其實你這個樣子挺無聊的。有人告訴過你麼?”
“無不無聊是我的事情,你要說什麼?難道你覺得本宮有時間與你閑聊麼?”唐栗抱了肩膀倚在一棵樹下。“你若是無事,我可是要離開了。”
“你不殺我?”
“我為何要殺你?”唐栗看著對方的眼睛。“就因為你冒充了我?唐麗,我還沒那麼嫉惡如仇。這世上的活人本就不剩多少了,我何苦再作惡?”
“他讓我殺了你。”
“……”唐栗眨了眨眼,很快就想到了他指的是誰,微微有些苦笑。“想到了的,我擋了他的路,有這樣的想法,我不意外。”
“他是你爹,你就不恨他?”
“沒得恨的。”唐栗搖搖頭,自己會恨麼?大概這個問題自己都沒有想過。父親這個詞與自己很遙遠,遠過幾個世紀,兩個時代。便是上一世,自己的父親好像也沒有多麼的關照過自己,甚至不如幾個師父對自己的照顧多些。這一世更是從出生自己就是與這世上的人不同,唯一能夠與自己最為親近的,怕是也隻有老將軍一人罷了。“我與他不熟。”
“不熟?”唐麗有些不敢置信,“你當真是良心喂了狗了。你知不知道他幫你頂了多大的壓力?要是沒有阿爹,你早就死在外麵了。你真的以為你哪個什麼瞎子叔是偶然碰到你的麼?嗬,笑話,都是魔王殿的人,相信不久之後你就會見到他了。這世上全心待你的隻有阿爹一人。”
話裏話外的意思唐栗聽懂了,眼珠子一轉。“想來,你今日也是沒想過要殺我。”看著對方有些慘白的臉,唐栗笑了。“你別緊張。若是我沒有記錯,你是有心悸的,緊張對你沒什麼好處。還有,以後打馬不要太快,容易嗆風的。至於你說的阿爹,是你的阿爹,不是我的。你也知道,我在他身邊隻是臥底。而且,我如今這樣,多半也是拜他所賜。”說著撩起了自己的衣袖,一道傷疤赫然出現在兩人的眼中。
傷疤如同千足蟲子一般,看的唐麗有些心驚。“這……”
“蠱蟲在裏麵生活的時間長了,出去了,就空了。隻留下疤痕印記也是好過要了我的命。這都是拜你所謂的阿爹所賜,換做是你,你會原諒誰?這世上沒誰對得起誰,也沒誰對不起誰。”唐栗輕輕咳了一下。“他的全心待我,也不過是隔上幾天就試探我一下,看我是否真的失憶。然後發現我還能控製,就把我當成殺人工具一樣去利用。你說,這樣的人,我如何敬他愛他?”
“所以,之前那些火都是你放的?”
唐栗仔細回憶了一下,“你說的是屠村的那幾次?”唇角帶笑,“是我放的,我並不願意傷害他們。帶回來的屍體也是從地下挖上來的。那些人我放走了,所以,我也是你們中間最不成氣候的那一個,不是麼?”
當初唐栗與一些人一起學習煉屍,別人帶回來的屍體都是魂魄沒有散盡的,很容易煉出鐵甲屍,唐栗帶回來的,就是屍體。為此也是挨了不少責罰,但是唐栗的心是熱的。“當初你就是那十幾個人中的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