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冷,一輪殘月高掛,此時的整個淩王府沐浴在一片靜謐的夜色中,東方淩一襲玄色軟衫,墨發輕束,他靜靜的站在雨景閣前,想要推門進去卻不知該對纖塵說些什麼,如今宛兒已經回來,那麼她……
而房中的纖塵也懷著同樣的心事在床上輾轉難眠,身側是冰冷的,仿佛這樣的冷意滲進了她的心,她幹脆起床披了一件素白的外衣繞過屏風向外走去,然而推開門卻看見月色下如謫仙般的男子,玄色衣衫隨風擺動,墨發飛揚。半月不見那熟悉的麵容依舊絕美不凡,挺拔毓秀的身姿傲然獨立,在夜幕下清雅若雪,不知他在這裏站了多久,俊秀的眉間都凝結了些許的霧露。
纖塵始終保持著開門的姿勢,既沒有往前一步,也沒有退後一步,她看著那張半月來日思夜想的臉,竟然發現自己恨不起來,原來自己竟然軟弱到連恨他的勇氣都沒有。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望著,誰也沒有開口,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夜色很悲涼,沉默在二人之間漫延。
“纖兒。”東方淩看著纖塵憔悴的容顏,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低沉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格外的清晰,。
他的呼喚讓纖塵有一瞬間的微楞,仿佛時光倒流。那日溫暖的陽光下,他和煦的笑意依舊清晰,溫遣的聲音在耳邊回響,那時簡單的兩個字從他口中喊出,心裏竟似摻了蜜一般。
東方淩上前將她緊緊擁住,不留一點隙縫的將她抱在懷裏,纖塵聞著熟悉的淡淡龍涎香,眼淚再也無法抑製,她掙紮著從他懷中退出,奈何卻被他抱得更緊,無奈之下她對準他的肩頭張口咬了下去,見他還是沒有放開的意思,便出聲喝道。
“你放開我,我不想再看見你,請你讓我安靜一下好嗎?”話到最後竟然帶著隱隱的哽咽,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落。
“纖兒,你都知道了。”東方淩放開她,聲音有些無力。
“你希望我永遠都不要知道嗎,你還要騙我到何時?為什麼……為什麼?我爹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對皇上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謀反呢?”她眼淚掉得更凶了,聲音似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般。
東方淩見她這樣,知她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卻還是在心中下了決定。
“怎麼不會,丞相窺視皇位已多時,他多年來暗地裏招兵買馬培養自己的勢力,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取而代之,而你也不過是他用來籠絡本王的棋子。”東方淩聲音變得冷厲,瞬間麵若寒霜。
他的話如同一把利刃插在了纖塵的心上,割得她鮮血淋漓,痛不欲生,她不相信爹將她當成一顆棋子嫁給東方淩,雖然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她所擁有的短暫記憶中爹一直都是極疼愛她的,怎麼可能會像他說的那樣。
“我不相信爹會是那樣的人,如今他已經死了,你怎麼說都可以,嗬嗬……”她說著忽然低低笑了起來,笑得諷刺,一臉的蒼白。“原來你一直都當我是爹送給你的棋子,哈哈……如今我這顆棋子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敢問王爺打算接下來怎麼處置妾身呢?”
東方淩聽出了她話中的淡漠疏離,有些惱怒。
“纖兒,你就非要和我鬧嗎?秦相那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他不去動這個心思,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纖塵不再作聲,自己的夫君居然將自己的父親送進了地獄,哪怕他說的是真她也無法接受。
這天過後,一連幾日她都沒有再看見東方淩的身影。
“寧魚,你老實告訴我,我爹他是不是真的想謀反才會被……”纖塵看著走進的寧魚,將心底的話問了出來,她之所以忍著到今天才問,隻是因為她害怕擔心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卻發現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避免的。
寧魚看著纖塵,有些支支吾吾。“小姐,奴婢聽說老爺……他……的確是……”她看著纖塵漸漸蒼白的臉色,不敢再說下去。
“算了,陪我去外麵走走吧。”
將近春末,院中許多的花兒已經凋謝,反而是蒼翠的葉子越發的濃綠起來,唯有那開到最後的酴釄一簇簇白得勝雪,不染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