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我帶著喜鵲兒回到了刁府,雖然我對這個家依舊陌生,但潛意識裏還是感到一種親切感,畢竟它是我穿越到這裏的第一個居所。
此時的刁府家徒四壁,隻是空蕩蕩的一座院落,連一件最簡單的家具也沒有,基本上保持著我離開時的樣子,看來何鹹買下這座院落後並沒有住,也可能是因為時間倉促,他還沒來得及搬進來。
送走那些禁軍後,我正打算讓老蔡幫忙添置些家具,這時家裏突然來了許多人,有人送來桌子,有人送來櫃子,也有人送來床和一些器皿,不一會兒什麼都有了,一下子把我搞糊塗了。
一打聽才知道,這些人都是刁璜的債主,從前將這些東西拿回去抵債,如今得知我被皇帝封為公主,擔心遭到報複,於是又老老實實地把東西退還了回來。
看到這些人如此做派,我不禁啞然失笑,所謂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看來也並非今人的發明,自古便是如此。窮住鬧事無人問,富居深山有遠親,當你落魄時連乞丐見到你都想踹三腳,而當你成為人上人親人見到你也會畏懼三分。社會永遠都是這樣四季分明,隻是衡量季節的不是溫度,而是你的地位和口袋裏的金錢。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既然送東西來,我也不能橫眉冷眼,於是心裏懷著厭惡,臉上裝出和藹,客客氣氣地將這些人送出家門,然後關門轉身,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剛消停了一會兒,又來了一撥人,抬著一擔糧食和兩大塊肉,領頭的是個矮胖老者,走進來點頭哈腰地說道:“蟬兒小姐,小的是司徒府的管家,奉我家老爺之命來給府上送些吃食!”
“是王允叫你們給我送來的?”我冷冷地問。
“是的。”老者弓著身子說,“我家老爺還托小的捎話,他對未能照顧好小姐感到非常自責,請小姐有空到府上,他向您當麵賠罪!”
對於這種馬後炮的做派我向來是感到厭惡的,正要讓他們把東西抬回去,老蔡在旁說道:“小姐,先前司徒府是曾派人來尋過您,老奴擔心影響到您的計劃,沒有向他們透露您的去向。”
聽老蔡這麼說,我才意識到是冤枉了王允,當下緩了緩口氣,說道:“謝謝幾位大老遠跑來給蟬兒送東西,也請您給幹爹帶句話,以前的事就過去了,請他千萬別放在心上,有空我去府上看望他老人家!”然後讓喜鵲兒回屋拿幾支從樂館裏帶回來的老山參,請他們捎回去孝敬幹爹。
將近黃昏時,鳳兒也回來了,與我一見麵便抱著頭哭了起來,這丫頭天生是個淚人,被我勸了好一陣才止住。從她口中我得知,自昨晚宮裏出事後,張奉便下落不明,至今也沒有回家。想到他對我癡情一場,昨晚還不顧安危救我於危難,心中不禁感到一陣難過,竟忍不住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