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蘇長青前半輩子,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生活居然被稱為這個樣子。明明蘇氏酒樓賺的錢,是以前的百倍,他的生活質量也沒得到什麼很不一樣的提高,可為什麼錢還是顯得那麼少,根本不夠花呢?
一個細細小小的聲音從蘇長青的心裏冒出來,好像嘲諷一樣,對他說道:“怪誰嘍,還不是褚玉湖要什麼,你就給她什麼。連在彤彤身上,這麼多年來,你都沒這樣大手大腳過……”
蘇長青似乎觸電一樣,明明知道這是自己心底深處的想法,卻忍不住想要去捂耳朵。
良久,他才抬起頭,深深看了一眼眼前還端著茶杯笑嘻嘻的褚玉湖。
褚玉湖最近胖了點兒,顯得珠圓玉潤,身上的氣勢也更篤定些。
“玉湖,彤彤不肯回家的理由,就是你,你去外地呆著吧。”蘇長青艱難道。
說出這一句話,他甚至做好了褚玉湖潑他一身咖啡的準備。
上回他想要彤彤回來 ,讓褚玉湖走,稀裏糊塗的,給褚玉湖一哭訴,就變成了讓褚玉湖搬出蘇家老宅,另外在海邊給她買了新房子。蘇家的資金,就是從那時候慢慢開始運轉不靈。
說到底,蘇家也不是什麼底蘊深厚的家族,真正賺錢就是這兩年,買別墅,買車,買水上飛機,又給褚玉湖添置了許多零碎奢侈品,轉眼下來五千多萬出去了,這個速度簡直嚇人。蘇長青心裏很清楚,褚玉湖是不會給他省一分錢的,因為他曾經故意在她麵前提過兩次蘇氏賬目的問題,有次幹脆故意拖欠菜款,叫褚玉湖知道,但是褚玉湖卻風輕雲淡的,照樣該敗家繼續敗家。這哪兒是要和他過日子的態度。
沒想到,既沒有哭聲回應,也沒有熱咖啡潑麵,蘇長青迎來的,隻是褚玉湖一個輕笑。
“長青,你是不是覺得,我走了,彤彤就肯回來?也許一開始她是跟我慪氣,但現在呢?你這個做爸爸的,不接受她男朋友,將她趕到陶羨身邊生活了半年,現在還能將人叫回來?長青,難道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女大不中留麼?”
看著優哉遊哉望向自己的褚玉湖,蘇長青心中一震。
褚玉湖慢悠悠又喝了一杯咖啡:“我很失望,長青!讓彤彤回來,非常簡單,讓她離開陶羨,也非常簡單。你不懂女人,可是,你為什麼不肯問問我。你大概覺得,我總是花錢,是不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可是你也從來沒有把我當成真正的妻子尊重。關於女兒的事情,你何嚐問過我一次意見?每次總是忙完了,匆匆來我這裏住一晚。難道我這裏是旅館?還是說,你以為買了所房子叫我住,我就能成為你豢養的金絲雀?”
火辣辣的感覺在蘇長青臉上蔓延。這還是兩人複合以來,褚玉湖頭一次用這麼尖銳的語氣和他說話。年輕的時候,褚玉湖講話非常傷人,常常一針見血,戳的人再也不想和她交流,幾十年後重見,她脾氣圓滑的多,甚至可稱交際高手,對蘇長青也是順著來,沒想到現在終於露出本來麵目,倒是叫蘇長青心中隱約有塊石頭落地。
褚玉湖看蘇長青漲紅臉不吭聲,聲音一轉,又恢複了那種溫柔:“如你所說,彤彤當初離開家,是因為我。我也能肯定,現在她不回來,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你。所以,想讓她回來,還得看你。你說,如果你生了重病,彤彤會不會回來呢?”
蘇長青震驚的看著褚玉湖,褚玉湖卻是慵懶一笑,似有所指道:“我會避開你們,去省城一段時間。蘇氏省城分店該開張了吧?”
此時的京城,蘇若彤正在後廚房,看著魏清曉哭成個淚人兒。外麵客人越來越多,廚房裏頭煙熏火燎,忙碌的厲害,蘇若彤也忙,所以一邊快手快腳的做菜,一邊招呼魏清曉。
顛了下勺:“表姐,紙巾在桌子上。”
魏清曉:“嗚嗚嗚嗚!”
快手打開烤箱,給裏麵的烤肉翻麵:“紙巾用過不要放在桌上,底下有垃圾桶。”
魏清曉:“不要你管!嗝!嗚嗚嗚!”
轉身在燉著肉糜的鍋裏攪拌:“爸爸讓你回新海,你隨時可以回。機票報銷。”
魏清曉:“蘇若彤,你混蛋!嗝!你爸爸……你爸爸馬上有兒子了,還要你幹什麼。嗚嗚……你別得意。”
嘩啦一聲,在肉糜鍋中加了一勺涼水:“家裏添丁是好事。”
魏清曉簡直不知道怎麼跟蘇若彤交流。
她心裏已經快把蘇家這對父女恨死了。
接了蘇長青的電話,她心裏明白,蘇家父女肯定是站在一邊兒的,隻委屈她了,答應了朋友們今天能好好吃一頓的,結果人領到了,卻沒讓人家吃上飯,簡直丟死人了。
蘇若彤也就現在能得意兩天,等褚玉湖生下來肚子裏那個孩子,如果是男孩兒,看蘇若彤還敢不敢這麼嘚瑟了。她魏清曉不就是因為有了弟弟,所以說才被變相驅逐到華夏國的麼,將來蘇若彤肯定也沒好下場,誰讓她們都是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