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公主府,已經有了三四天,郭暖的住所裏顯得很平靜。
樸尚玄依然在書齋裏發奮苦讀,好像自從他伯父樸郝前往新羅北征之後,他便一心醉心於科舉複習的世界裏,正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偶爾,郭暖也會跑到書齋裏,在用膳時分,給樸尚玄送送一些滋補品。挑燈夜戰,夜以繼日的苦讀,郭暖實在是怕老樸那瘦弱的小身板會突然熬不住掛掉。
回想自己青年時期念書那時,郭暖不由感歎。尤其到了高三複習的緊要關頭,那時父母可是一星期從家鄉縣城跑到市裏來回三四次,一個勁地往他學校送犒勞品,人參湯,補腦口服液,類似於生命一號那種。
更有甚者,又一次,原本屬於高知識分子的母親,竟然迷信上了偏方,為祈求兒子能考上好的大學,特意驅車跑到深山旮旯的一座道觀裏祈了幾張福祿符,還把它們燒成灰,硬是灌了郭暖兩大陶瓷碗,結果第二天,郭暖拉肚子拉的虛脫,就像霜打了的茄子,沒精打彩。
可憐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龍的迫切心情做孩兒的都可以理解。如今郭暖仿佛看到了樸尚玄如同當年自己拚命複習準備高考的場景,不由感慨萬分。
“樸老弟,來來,這是郭大哥特意下廚給你熬製的十全大補湯,每天喝一碗,保管你一個月之後的科舉考試下筆猶如神,大腦才思敏捷地如滔滔江水一瀉千裏。”
“郭大哥,這一次你又給我熬了什麼湯啊。”正在伏案摘錄聖賢書的樸尚玄,此時一聽郭暖的話,手一哆嗦,毛筆頓時掉在地板上。
“沒啥,這次的是大哥特意從公主府裏的禦醫那千方百計討來的方子熬製的,這可是花了大本錢的神湯啊,喝一口就得耗費一兩銀子。”郭暖嘿嘿一笑,把大海碗擱在了案頭,神秘地探到樸尚玄耳畔,悄聲道。
“這裏麵熬了什麼?”
“沒啥,就是一點點中藥,有人參、肉桂、 川芎 地黃、茯苓、白術、 甘草、黃耆、 川當歸、白雲苓、懷生地、青化桂、、大川芎……”
“還有呢?”
“青藏高原健壯小牛犢子腿骨,河西鮮嫩五月齡幼稚雞,江淮一帶沿海捕獲的五百齡大海龜……龜頭,咳咳,說錯,是海龜頭。
“還有八百裏加急從南詔運來的熱帶叢林千年巨蟒……蛇幹,聽長安安慶大藥房的掌櫃說,當年捕獲這條大蟒,可是動用了一百三十個羌族漢子,犧牲了十來個族人才搞死了它,可謂成本巨大,死亡率接近是十二比一啊。”
郭暖為突出那藥引子的來之不易,生動的加了手勢,比劃了十比一的概念。
“那跟熬湯有什麼關係。”鑒於郭暖的熱情推搡,樸尚玄推辭不過,隻好端著碗一口一口的往嘴裏灌,喘氣期間,含糊其辭地問道。
郭暖嘿嘿一笑,忽然陰測測地壓低嗓音道:“聽說還有個趣事,當時參與捕莽回來的人,加上運回同伴屍體,族長對著人頭數了數去,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郭暖故弄玄虛的語氣很快吊起來樸尚玄的好奇心。
“族長當時很納悶,為啥自己明明數了是有十具屍體,為什麼隻回來一百一十九人呢?怎麼少了一個?難道還死了一個人,但是屍體在哪呢?”
“噗——”正捧著碗喝湯的樸尚玄頓時一口湯藥水噴射而出。
“廢話,除了被蟒蛇吃進肚子裏了,剩下的那個人還能藏哪!”樸尚玄腦袋轉的很快,一下子得出一個結論。
“喝慢點,別嗆到了。”郭暖伸出一根指頭搖了搖,表示否定:“不不,樸弟弟猜錯了。正當族長也以為剩下那一人是藏在了蟒蛇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