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紅衣女子臨走時突然甩出的那句話,一時間把郭暖脆弱的幼小心靈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奶奶的,你老哥是裴敦複就了不起呀,騎著一隻大貓到處嚇唬人。”郭暖當時有些無語,低著頭有些發牢騷,他不由嘀咕了幾句。
話說郭暖本是貶謫到嶺南當官的,離開長安燈紅酒綠的繁華大都市生活,撇下城內的一幫親朋好友,他倒是有些舍不得,剛來的時候還有些抵觸情緒。不過裴姵那妖女盛氣淩人的話反而激起了他的傲氣。
“丫丫的,你說叫我滾回長安就滾回去啦,哥還偏偏不服了,一定要窩在雷州這裏好好幹出一番大事來,為百姓謀福祉……”最近有些鬱悶的郭暖心裏又嘀咕了一下。
剛剛上任,這裏的縣衙沒有京兆府那塊地的寬敞氣派,衙役也就那麼十來人,想起當京兆尹風光的時候,郭暖有些感歎如今州縣衙門的冷清落魄,京官外調,心裏稍微有些不平衡了。
在長安,每次帶著一班一百多號的虎狼衙役打手,遇到的抓捕對象無論是幾品,一品上柱國他爹的龜兒子,二品封疆大吏的情婦小三,還是三品尚書部長他三姑六婆的遠方姨侄子……
隻要在天子地頭,也就是郭暖他的京畿管轄地盤觸犯了《大唐律令法》,郭暖無論遇到是誰都會不手軟,每次他瀟灑地朝後背手勢一揮,抓犯罪之前,都會淡定地來上那麼一句:
“兄弟們賣力點都給我上!不怕這丫的後台硬,我爹是郭子儀,嶽父是代宗皇帝,出了事哥給大家擔著,現在先把這些禍國殃民的家夥統統給本大人抓起來。”
隨即那跟隨著郭暖的衙役們猶如餓狼撲食一般,全興奮地一群擁上,頃刻間把罪犯當場捆綁起來。
回想京兆尹的日子,雖然每天忙累得差點虛脫,就像是一隻哈巴狗一樣隻吐舌頭,即使到了深夜,郭暖也要窩在簽押房裏通宵達旦地批閱公文,常常到四更時分天色微亮的時候才忙活完。不過在這一切勞累的日子裏能為京城百姓辦不少實事,郭暖覺得自己擔任京兆尹短短幾個月來沒有辱沒這個職位,他也感到挺欣慰的。
砸吧了一下嘴巴,如今坐在大堂案頭前,望著案桌上積滿灰塵的桌麵,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
大堂門側的擺放的訴訟擊鼓破了一個大洞,衙役的殺威棒鎖在庫房很久也沒用過了,牧守大人出巡時儀仗虎麵雕牌也掉漆了,案頭公文有幾張薄薄的紙張,內容無非是一些小事兒,像是嶺北流竄了一隻斑斕大虎到處咬人的事件,亦或是半年前外地盜賊偷了本縣寺廟平時禮佛的施主們給捐款箱裏的香油錢,丟失了那麼幾百個銅子錢。還有是勸佃農們在農桑時節謹記莫要錯過農事的勸農令……
雷州地處偏僻,當地百姓大多淳樸善良,要說這裏有什麼大案要案發生,郭暖這幾天翻遍雷州海康縣十年裏的縣誌記錄,也許就那麼一兩件。
說得無非是七年前,當地豪族馮氏與黎族某個小部落的酋長發生火拚案子,因為田地契約沒劃分好,大家吵來吵去,導致爭執雙方田地的事兒。
當時兩大族聚集了幾百家丁族人,那叫一個熱鬧,在郊外有爭議的農田產業地塊上,兩家族大戰了半天,無非就是土著們提上殺豬刀,魚叉,鋤頭之類的普通武器,據縣誌上說那殺得叫昏天暗地,傷殘幾十人,死了八九個。
縣衙公事閑得無聊,但郭暖到任這幾天的應酬多極了,今兒到黎族部落做客,明兒到苗族部落,還有漢族,僚人地塊……
本地土著百姓很是熱情,郭暖一個部落吃一桌酒席,喝了南中釀酒,又要急衝衝趕往別家部落喝陳年黃酒,還好平時酒量練出來了,這些土著酋長,渠帥,長老們一個個排成長龍隊輪流朝牧守大人熱情敬酒,要是郭暖說自己喝不下了,這幫樸素的土著哥們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