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鋪子裏出來,蕭磐帶著杜春瀾來到清河邊。
清河乃是從清江分出來的一條支流,環繞大半座武進縣城,是城中人吃水的一個重要來源。
河邊楊柳依依,黃鸝、翠鳥和一些不知名的鳥兒在樹枝間叫喚,清脆悅耳,河麵上,蓬船畫舫悠悠蕩蕩,一派閑雅清麗的景象。
蕭磐隨手撿了塊石子丟進河中,打水漂玩兒,石子一連在河麵上打了七八個水漂才沉入水中。
杜春瀾揚了揚眉,也撿起一塊石子試了試,結果才打了三個就沉了,惹來蕭磐一陣嘲笑。
“你敢笑話我?”杜春瀾神色危險地看著他。
“不敢不敢。”蕭磐忍笑,撿了顆石子送到她手上,從後麵握著她手將石子丟了出去。
看著石子一連在水麵上跳了數下,杜春瀾心裏成就感爆棚,雖然不是她自己憑本事丟的,但也算經了她手不是?
“高興了?”蕭磐伸手將她頰邊的一縷發絲捋到耳後,一雙眸子如那粼粼的春水漾著溫柔的波光。
杜春瀾仰頭看著他,他也定定凝視著她,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就在這時,一道悠長的叫賣聲響起:“賣果子嘞!新鮮的果子嘞!桃子、青杏、櫻桃、沙果——”
最後一個“果”字,拖得老長,將樹上的一眾鳥兒都驚飛了。
蕭磐猛地跳開,耳朵通紅,“你要吃果子嗎?”不等她回答,就飛快地跑過去。
杜春瀾反倒坦然得很,往邊上樹幹一靠,懶懶地倚著,隨手掐了根柳條拿在手裏甩來甩去,眼睛看著蕭磐的方向。
過不一會兒,他提著好幾包果子回來,走到她麵前,還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怎麼買了這麼多?”
“嗯,每樣都買了些。這櫻桃個大新鮮,你嚐嚐。”
杜春瀾接過來,咬了一口,動作就是一頓,怎麼這麼酸?果肉一點也不細膩,跟她空間裏出產的櫻桃根本沒法兒比,不過她還是堅強地將這顆櫻桃吃完了。
吃過櫻桃,她的唇上難免沾上一些汁水,更顯得飽滿紅潤,晶瑩粉嫩,比那櫻桃更誘人,她伸出舌頭舔了舔。
蕭磐看著她的模樣,隻覺一陣口幹舌燥,很想嚐嚐她唇上那汁水的味道,一定格外的甜美。
可現在在外麵,他什麼都不能做,看得著吃不著,更加煎熬。
蕭磐有些狼狽地偏過頭,抓過一顆櫻桃狠狠咬了一口,結果——
“啊呸!怎麼這麼酸?”簡直酸倒他的牙了。
他直接將剩下的半顆櫻桃丟進河裏,“別吃了,太酸了。那小販還跟我說他這櫻桃甜著呢!太不厚道了!”
“你買之前怎麼沒想著嚐一顆呢?”杜春瀾好笑。
“我……忘了。”他親她差點被發現,心早就亂了,哪裏還能想到這個?
杜春瀾失笑,戳戳他胸口,“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你怎麼知道?”
“一路上你欲言又止的,我要是看不出來才怪了。”
蕭磐在河堤上坐下,兩條腿垂在河麵上,雙手撐在身後,偏頭仰望著她,“明天我估計要去走趟鏢,是押往京城的,一來一回最少也要大半個月。”
杜春瀾在他旁邊坐下,從荷包裏拿出一塊糕點來,捏碎了灑在河麵上,不一時就有許多魚兒被吸引過來,圍在一起搶食,激起陣陣水花。
看到這麼多鮮活的生命,心情總歸不壞。
蕭磐從她手裏搶過來半塊糕點,跟她一塊兒喂魚,小腿晃蕩著,“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嗯,路上注意安全,多帶點幹糧銀子。”
杜春瀾目前對蕭磐的感情並沒有深到哪裏去,聽到他要離開大半個月的消息也沒什麼不舍的情緒。然而蕭磐跟她卻恰恰相反。
早在發現她身上不同尋常的一麵時,他就對她起了探尋之心,所謂好奇是動心的開始,他恰恰印證了這句話。
隨著與她接觸愈多,他不知不覺就陷進去了,一顆十八年來從未動過的少年心就這麼丟在了她身上。
他巴不得時時刻刻與她待在一塊兒,想看著她,想親近她,想……
現在卻要與她分開大半個月,他心裏是萬分不願意的。然而潘幼龍這次托運的貨不一般,若是路上出了什麼差池,把整個鏢局上上下下都賣了都賠不起。所以這一趟他非走不可。
“我已經囑咐了小越子他們,讓他們多照看著你,要是你有什麼事,盡管去找他們。”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杜春瀾拍拍他的肩膀,笑得粲然。
蕭磐借著袖子的遮掩悄悄伸過去握住她的手,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手背,如上癮了一般,“京城裏好吃好玩兒的不少,你有沒有什麼要我幫你帶的?”
“嗯,你幫我帶些這邊沒有的稀罕種子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