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頭傳來了一陣嬰兒啼哭聲,女人有些慌了神,眼眶微微泛紅,衝著嚴頌之說道:“大人,小婦人孤兒寡母的,還請大人饒命,放了我們母子兩個吧……”
看著女人這幅柔弱的模樣,明顯也不像心思狡詐之徒,嚴頌之的警惕之心稍微放下來一些,卻沒有全都放下,他點了點頭,端起粥碗,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才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對上了男人的眼神,芸娘打了個哆嗦,小聲開口道:“小婦人的夫君是開醫館的,小婦人也略懂些醫術,看著大人傷重,這才將您的傷口給包紮上,還請大人勿怪。”
隔壁的嬰兒哭聲越來越大,嚴頌之也不願意為難一個女人,登時就說道:“你先去照顧你的孩子吧,我這不必麻煩你了。”
聽到這話,芸娘明顯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頭,忙不迭地從房裏退了出去,走出門時還不忘將木門給關上,明顯是怕了嚴頌之。
軍中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形,嚴頌之不敢貿然回去,一旦被那些奸細發覺,恐怕他會直接丟了命,想到此,嚴頌之就安安心心的芸娘家中養傷。
芸娘姓蕭,不是邊城本地人,而是土生土長的蘇州人,嫁給了在太醫院當值的夫君,去京城過了兩年日子,沒想到夫君給宮裏頭的貴人把脈,出了差錯,最後被貶官到了邊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芸娘也跟著過來了。太醫院的太醫醫術不錯,但身子骨卻不怎麼樣,即使在邊城裏開了一家醫館,卻遇上了賊人,被捅了一刀之後,沒活了兩天,人就沒了,留下芸娘孤兒寡母的沒人照顧,在邊城裏也沒個依靠。
芸娘本就生得美貌,這般美貌要是有人嗬護的話還好,但她現在就如同那根浮萍一般,生活在這邊陲小城之中,會遭遇什麼,簡直不敢想象。幸好那短命鬼還給芸娘留下了一間藥鋪,手裏頭稍微有那麼一點銀錢,才足夠這孤兒寡母過日子,暫時沒讓別人欺負了去。
芸娘是個十分聰慧且細心的女子,她之前並不會醫術,但在醫館中做活久了,也學會了幾分,醫館還剩著一個坐館的老大夫,平時也能撐得下去。
嚴頌之身上的傷雖然嚴重,但他筋骨卻十分結實,養了這麼久後,身上的傷口已經恢複了大半,至於他體內的餘毒,則是被芸娘按照古方配出來的一劑藥給解了,如今雖然沒有恢複完全,但行動卻是自如的,嚴頌之暗中跟自己的部下聯係上了,確定副將以及其他的將領有通敵之嫌,甚至在他失蹤之後還汙蔑他通敵叛國。
嚴頌之手下的侍衛十分忠心,都是嚴家辛苦培養出來的,自然不會有二心。好在元帥也不信的那些人的鬼話,沒有將嚴頌之列為叛徒,反而派人搜索嚴頌之的蹤跡,不過軍中大多數人都認為嚴頌之已經死了,畢竟他當時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還中了毒,能保住一條命十分困難。
元帥派人找了足足有一個月,還沒有嚴頌之的消息,最後也放棄搜尋了。
不過嚴頌之卻暗中給元帥送了一封信,調動著軍中的勢力,將那些奸細一個又一個的揪出來,但那些人隻不過是小嘍囉,剩下的關鍵人物藏得太深了,嚴頌之卻不能露出來,否則打草驚蛇,恐怕就不方便斬草除根了,如此一來,嚴頌之隻能繼續呆在芸娘家裏。芸娘的女兒現在不過兩個月大,小姑娘哭得可厲害了,長得白白嫩嫩的,能吃的很,跟小豬仔也沒什麼區別。
芸娘現在雖然還怕嚴頌之,卻沒有之前都沒驚慌了,嚴頌之翻到牆中時,身上穿著的還是他們大業的軍服,一看就是將領,這些將士保家衛國都不容易,不能白白地丟了性命,所以芸娘才救了他,甚至幫他解毒。
現在一看,她救下的人並非是窮凶極惡之徒,她們母女兩個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因為有醫館要打理,芸娘白天必須去醫館中,再照顧孩子的話,就有些忙不過來了。正好嚴頌之一直呆在家裏,芸娘已經摸清楚了他的性子,知道這人不過是隻紙老虎,看著可怕,但一舉一動中都嚴守底線,絕不會輕易傷害婦孺,如此一來,芸娘就將孩子交到嚴頌之手裏,讓他仔細照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