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五色京兆(1 / 2)

夜涼如水,繁星點綴。若沒有這些乍暖還寒,倒是可以去外麵賞賞夜景的,隔壁‘春風滿堂’的絲竹聲漫過牆來,倒有些溫柔鄉的縹緲感。

老劉推開房門進來,手裏端著熬好的藥。我已經守在樂弦音的榻邊一晚上了,他還沒有醒過來,昏昏中,說著幾句咬字不清楚的夢話,我離得他如此近,也沒有分辯出來。

他的臉色越發的慘白,我用了那麼多的好藥都調解不過來,他雖從不說,但我能感得到他每次毒發時的巨大痛苦,且一次強過一次,而秦晉剛好在這個時候拿著魄珠出現,還開出那麼低的,——以我嫁他或他嫁我為條件,這簡直就像是天上掉餡餅。

其心可議啊!

“夫人,少主還沒有醒過來嗎?”

老劉把湯藥碗遞給了我,我小心地接了過來,“還沒有,他這次疼得猶其厲害,昏睡著都不安穩。”

“哎,那幫天殺的,占著少主的位置,卻還來害少主,這大印的天下都是陰家打來的,他們狼心狗肺恩將仇報,少主是陰家堂堂的孫少爺、正統的皇子,淪落到此,”老劉說著抹起眼角,他這幾天沒少掉眼淚,哪次樂弦音疼暈過去時,他都會忍不住地哭,痛心疾首地咒罵著,“少主何該是千人捧著萬人疼著的,便是大小姐出了事、陰家沒落了,少主去了暗門,也是穿個衣襪有人侍候的,哪裏受過……受過這樣的罪。”

這話因老劉經常說,我聽著聽著,也聽出些門道來了。

之前一直忙於給樂弦音治傷治病,沒有太多精力理會老劉的蓄蓄叨叨,其實心裏也以為老劉是上了歲數,難免有點老年癡呆綜合症,誰知道他說的哪句話是可聽哪句話是不可聽的。

老劉說樂弦音的身份時,從來都是先提陰家的孫少爺,然後再提皇子,好像大印的皇子都比不得陰家孫少爺這個位置尊貴。這點,我很有些想不通。

今晚老劉又提到了,大印的天下都是陰家打來的,好像沒有陰家,就沒有大印似的,這我就更有些糊塗了。

原諒我對大印曆史的不了解吧,我隻知道現在的這任皇帝是大印的第五代皇帝。

“你說大印的天下都是陰家打下來的?”我一邊用極細小的銀匙,把藥一點點地喂到樂弦音的嘴裏,一邊尋問著老劉。

“可不是,陰家三朝老臣,滿門的忠烈,哪一次咱們大印國遇到外敵入侵、內賊作亂的時候,不是我們陰家出人出力,陰家三代的男兒都是戰死在沙場的。”老劉憤憤不平地又說:“當初先皇帝娶咱們小姐的時候,正是他那位皇後病危之際,說是娶來衝喜,不管結果如何,小姐都是六宮之首,執掌鳳印的。”

“六宮之首?”我給樂弦音喂藥的手停頓了一下,把藥碗遞給老劉,他連忙接住,我拿出絹帕,小心地抹過樂弦音的嘴角,生怕連帶著他臉上的傷口。

和他四肢筋斷骨折上的巨毒相比,他臉上的傷是小兒科,我還是很有信心不讓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疤痕的。

這兩年來,因挨著‘春風滿堂’,我得到的三個最大的鍛煉,就是:男科婦科、外傷跌打以及這美容了。

誰讓咱主要的客源都是來自於‘春風滿堂’的客人以及服務人員呢。

“是啊,六宮之首!”老劉接過藥後,還不忘記給我確定一下我並沒有聽錯的。

抹去樂弦音嘴角的藥漬後,我又接過老劉手裏的藥,繼續給樂弦音喂藥,也示意老劉繼續講。

如果是按老劉所說,陰家有如此之勢力,根深蒂固,先皇娶陰家的嫡長女,怕不隻是為了給先皇後衝喜那麼簡單了。這是權與力的結合吧,這力自然是武力。

還有,當時先皇後病危時,先皇娶陰家女,將會出現兩種可能,一是衝喜失敗,先皇後病逝。那陰家女執掌六宮,這順理成章,但還有一種可能不能排除,那就是衝喜成功了,先皇後緩過來了,那陰家女又該如何執掌六宮呢?何著先皇帝不可能把陰家女廢掉吧!

據說他們帝後可是很恩愛的,先皇帝做太子時,先皇後就是他的太子妃,一路相伴跟隨,又經曆幾處波折大事,先皇後在其中都起了重大作用,勞碌思慮過度這才導致著先皇後的身體不爽,她再無法生育。嫡長皇子幼時夭折後,她的病雪上加霜,先皇帝用盡辦法,廣求名醫,可謂是情深義重了。

先皇帝和先皇後那點愛情史,我多少聽過一些坊間傳聞,沒辦法,春風滿堂裏的小仆女支女們就是對這些事感興趣,成日裏幻想著自己是灰姑娘灰小子的。

“先皇帝答應過咱們老公爺,說如果先皇後病體康愈,就封咱們大小姐做皇貴妃,代皇後掌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