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種病,最難得也最易得,這就是相思病!
所謂相思蝕骨,什麼好醫生都治不了,采一味劉德華先生的忘情水,真有幸做成忘情藥,那也是自欺欺人的,我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並且我堅信,拒絕一切傷人情愫最好的方法,則是另一味藥,羽泉兄弟的冷酷到底。
江倌喜歡我,我多少能感覺出來些。他是我這妙手回春堂來的第一位客人。
大印國,其實不隻大印國,這一時空所有國度的大夫,為什麼比這一時空有些讀書人還受尊重,可以見百官而不跪,這是因為在這個時空裏,醫療水平十分落後,大夫這種稀有物簡直比我那一時代的某些珍稀物種,例如熊貓、樹袋熊以及劉翔、比爾?蓋茨還要受人另眼相待。
但在任何一個時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重男輕女。各行各業都難免會有性別歧視,這真是無法避免的,就連隔壁‘春風滿堂’裏都是小仆的身價比女支女的貴,你說都是在同一個服務行業混的,付出的勞動又都是相同的,怎麼就在回報上相差甚遠呢。
哪怕大印所處的這個時空,因為貨幣問題,可以找補回一些男女平等,但因為女子避免不了要過懷孕生產這一關,有兩年左右時間不可能勞作,所以女子娶夫還是比較少見的。
而行醫這一行裏,已經有數十年沒有見過女大夫了,就算數十年前出現過一到兩個女大夫,那也都是維持在婦產科和婦科裏的。
可想而之,當初我能獨立撐起‘妙手回春’這家醫館的門麵有多艱難了吧。
在別人對我一介女流行醫水平充滿質疑的時候,江倌帶著一身的傷笑著來了,其中還有一處比較嚴重的腿骨骨折。我因為治好他的傷,在縣城裏揚名立萬了。
一年多後,我才知道當時江倌的傷並沒有那麼嚴重,一向沉默老實的他,自己說了嚴重的話刺激了對他手出的客人,他才會被打得那麼重的,然後,在別人張羅著把他送到縣城裏一家比較有名的醫館時,是他自己主動要求被送到我這裏醫傷的。
那時,他手裏握著那塊打他的那位客人扔給他的銀子。
我後來找他證實,他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清澈的眼眸裏有什麼東西在流動,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感覺到的。
我確實得感謝江倌,要是沒有他,我可能會繼續坐在妙手回春裏等病人,這麼一等或許不知還要多久,他沒來之前,我等過一個多月,他要是真的沒有來,我或許就得等上一年兩載才會有第一單生意吧。
但這份感情,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不是我瞧不起他的身份,更不是嫌棄他口齒不清,我還沒有那麼世俗,我隻是對他沒有那份感覺。喜歡這東西真是挺玄妙的,不是對誰都能產生的。
好在他為人比較靦腆,從來沒有直接說出來過,我們兩個也就心照不宣了,還是他來他往,倒也沒有什麼尷尬。
我就是為了保住這種單純的情感,還能做朋友,所以在他想說的時候,我躲開他失望的眼神及時地阻止了他。
我不願意傷害一個單純對我好的人。
他二十多歲,快要到三十的人了,在‘春風滿堂’裏混著,也隻能是挨欺負的,沒有什麼出路。我想過了,等樂弦音的事有些眉目了,我就自己出錢把江倌贖出來,給他找個性情好些的女人成個家,這樣做,也算是還了他當年對我的成全之情、知遇之恩了。
江倌走了之後,我先去了後院我的屋子,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樂弦音躺在榻上,眯著眼睛,在我進去之後,眼睛立刻睜開,晶亮晶亮的,好像活躍三十年的地下黨,看到了接頭人似的。
在瞄到我手裏的大紅婚貼後,目光黯下去的同時,帶出殺氣來。
“秦晉說要住進來。”
我小媳婦似的湊過去,完全忘記,我才是這一家之主。
“我想到了,”樂弦音點頭,“這就是他的第一步,不管他是為何而來……”樂弦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你都離他遠一點!”我總覺得這話有點不對,不隻是警告那麼簡單呢。
“噢!”我聽話地答應著,“寒月笙找我有事,我過去看看!”向樂弦音彙報完畢秦晉的事後,我也該去會會寒月笙了,這人主動來找我,特別是在秦晉將要住進來的前夕,這不得不防。
“寒月笙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我能感覺得出來,你並不喜歡他。”注意,這裏的‘喜歡’並非是之前江倌對我含蓄表達的那種‘喜歡’,樂弦音這家夥長年不和人接觸,用詞都有些問題。這裏明明應該用‘得意’兩個字麼。
我撫去額頭的黑線,老實地承認,“我當然不得意他,你沒覺得他看人的眼神總是斜著嗎?有時還像是在翻白眼,又不是咱們正常人那種翻白眼,確實是白眼球多,黑眼球少,陰氣森森的,好像鬼上身。”
我這樣形容完後,樂弦音看我的眼神怪異起來,最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沒看出來,還有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