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實物事情我倒說不出來,我就是隱隱地對他不喜,“你也見過他兩次了,你覺得他怎麼樣?”
那次秦晉來,我推著樂弦音出去時,樂弦音看到過寒月笙一次,還有一回老劉推樂弦音出門口在小院裏透風,他好更換屋裏的被褥神馬的,樂弦音又與寒月笙巧遇。
這兩回遇到的都很突兀,看寒月笙那副樣子,好像並不想和樂弦音遇到,雖每次見到都很有禮貌,但眼神之中還是能透露出絲許微動的。
在我很期待的表情下,似乎因回憶與寒月笙兩次見麵細節而沉默了一會兒的樂弦音才緩緩開口,說道:“別的沒看出來,但他會武功。”
“什麼?他會武功?我就覺得他古古怪怪的,果然……”我初聽之下,十分不淡定了,一個小仆院裏的小仆,還曾經當過頭的小仆,竟然會武功,還有比這個更可疑的嗎?後又轉念一想,問樂弦音道:“你能看出他武功如何嗎?”
樂弦音認真地想了想,“還不錯!”
“有你厲害嗎?”我幾乎是直覺地反問出口。
樂弦音立刻給了我一個冷冰冰的白眼,好像我問這個問題有多麼多餘似的。
從某個角度來看,這時樂弦音的神情與寒月笙那陰森森的表情很有些神似了。
他自負地開口,“還不在我眼裏。”
我懸著的心才算放下去,又想到樂弦音現在這副模樣,不免有些發愁,同時又佩服起樂弦音來,都癱在榻上了,還能這麼有自信。
那個魄珠拿來,也不知道有沒有預期的作用,要是達不到解了樂弦音四肢巨毒的效果,我們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出了樂弦音的屋子,去了西院找寒月笙,他早知道我會找他,已經坐在院中的大槐樹下等我了。
醜妞這個小狗腿,在一旁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還拿了自己的私房去了湘味齋買了小點心,給寒月笙擺了四碟,平時怎麼沒見她對小姐我這麼大方呢?
“寒公子,你之前去前堂找我,可有事?”我開門見山,與樂弦音身上那股渾然天成、凜然不懼的寒霜氣相比,寒月笙的身上的寒,就像惡靈上身的陰氣,讓我完全受不了。恨不得隨時都可以遠離他。
“嗯,聽醜妞說金大夫你又要再添一房夫君了。”同樣是小仆,同樣是說娶夫,寒月笙與江倌的意思完全不同,我的警戒程度立刻提高起來。
同時,我狠狠地瞪了醜妞一眼,這妞真是為了男人,不遺餘力地出賣自己的主子啊,什麼事都和寒月笙說。
醜妞像是根本沒有感覺到似的,目光專注地盯著寒月笙,我真怕她再用力一點,就能給寒月笙那張慘白的臉上盯出兩個窟窿來。
“是啊,我不介意寒公子提前送我紅包的。”白給這人看了十多天,將近二十天的病,我可一分診費沒有拿呢。
“小姐……”寒月笙還沒有表示呢,醜妞就先不願意了,扭捏著用小眼神埋怨著,我恨不得一腳踹過去,讓她清醒清醒。
“金大夫說得對,賀禮是一定要送的,可惜在下身無長物……”我在心裏怨念著,誰信!
你一個當家會沒有錢?平時省得什麼似的,全年就穿一件白色的粗布衣服,一根銀簪子、一條白發帶好像能帶一輩子。
江倌和我說過,寒月笙四季隻吃一樣食品,——一文錢一塊的豆腐。怪不得臉慘白得像塊豆腐似的。
就這等寒酸打扮,那群花癡男女,還天天夜夜圍著他轉了好幾年呢,送的禮物給的小費,據說不比杜十娘沉河裏的百寶箱少多少。
這樣的人……好意思說自己沒有錢、自己身無長物?我呸!
“隻有這塊美玉可以相送了,這是小笙娘留下來的,我每次看到,都會忍不住的傷心,這次送於金大夫,也算是了卻這樁傷心事了。”
我勒個去,別人結婚,他送遺物,真是太有創意了吧!
我狠狠地瞄了一眼,他遞過來的那塊潤白的美玉,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在醜妞痛心疾首的眼神中,一把拿了過來。
遺物也是錢,能撈回了點,就撈回了些。掂掂這玉的份量,偷眼看看成色,勉強說還算值些錢,“那就謝謝寒公子了,在下卻之不恭了!”
“金大夫不用和在下客氣,金大夫對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理應報還。”
這恩我怕是承之有愧,雖說我平生手下救過人命無數,但寒月笙的這條命,我真沒有救過。
我訕訕地笑著:“寒公子叫在下來,不單隻是為了送在下一份新婚賀禮吧!”
“當然不是,在下確實有事相求!”
就知道這壓彩頭的事,在後麵呢,我全神戒備,程度都達到了橙色預警信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