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找了一張空桌安置好自己的手提袋和手提電腦後,她走近房間正中央的白板,看看有什麼案件來作好最佳準備。
白板上貼著犯案現場及兩位受害人生前的照片,而照片的下方寫著:
「第一受害人:佐治安娜修女(86歲)
犯案現場:賈斯特/聖約翰教堂的庭園
犯案時間:四月二日晚上
備注:
身體左邊有五處嚴重刀傷,頸部有瘀傷
第二受害人:威廉牧師(72歲)
犯案現場:曼徹斯特/丹頓循道會教堂的停車場
犯案時間:四月十二日晚上
備注:
身體左邊有七處嚴重刀傷,頸部有瘀傷
疑凶:
由於傷口都集中在左邊,懷疑是左撇子,沒有留下凶器……」
此案她也略有所聞,曾被懷疑與宗教衝突相關,甚至有媒體認為可能是反基督的邪教團體所為,稱得上是近期比較特別的案件之一。
可是據她所知,負責的部門並不是SIT,而是刑事科新成立的專案小組。
案件發生了不夠一個月,當局準不會斷定難以偵破,先找SIT「幫幫忙」,以便隨時背負「辦事不力」的罪責吧?
突然間,背後傳來重物墮地的聲音,將克羅迪亞嚇了一跳。
「不、不好了,有案件啦!」嗜睡的青年一邊站起來驚呼,一邊用泛黃的衣領抹過唇邊滴落的口水。
克羅迪亞瞧瞧青年的淩亂黑發,再瞧瞧那雙沒精打采的蔚藍色眼睛,加上那翻倒的滾輪椅子,怎麼看都是睡昏了的跡象。
如此難看的睡相,如此亂七八糟的言行舉止,白白糟塌了一副有如大理石雕像般端正的英俊麵孔。
「早安。」克羅迪亞決定裝傻,禮貌地笑了笑。
「咦,妳是誰?」他轉過頭打量著她。
與其說是充滿疑惑,倒不如說他還處於剛剛睡醒的迷糊狀態。
「我是即將調派來的高級調查員,克羅迪亞.卡利,很高興認識你。」
簡直就是一副客戶服務人員的職業性口吻。
「長官,抱歉,剛才失禮了!我叫彼爾斯.山福特,是新進警員,一個月前從鄉下調來總部工作,請多多指教……」
他忽然硬生生停下來,抱頭大叫:「噢,不對!現在可不是說客套話的時候啊!」
「怎麼了?」她揚起眉道。
「長官,有謀殺案了!我們得馬上趕去案發現場,否則就來不及了!」彼爾斯又再度慌亂起來。
趕去?既然有人報案,而且是這麼緊急的大案,幹什麼還在桌子上睡午覺?
克羅迪亞實在很驚訝,畢竟受到剛剛的「見鬼」滋擾電話的影響,沒預料到這個古怪的部門居然尚有正常的案件要辦。
「是教堂!有個神父從教堂離開後,在附近被刺殺了!」他朗聲叫嚷,看起來相當著急。
克羅迪亞緊握拳頭,決定現在先不跟他計較,回來再慢慢算帳!
「是哪裏的教堂?」她以故作溫柔的口氣提問,並且打開了自己的手提電腦,準備隨時搜查相關地點的資料。
「我隻記得好像有聖瑪莉、聖彼得、聖保羅之類的字眼……嗯,還是神父的名字叫彼得或者保羅呢?」他喃喃自語地說道,沒有察覺到克羅迪亞的臉色產生了變化。
「要知道以聖瑪莉、聖彼得、聖保羅為名的教堂,基本上多不勝數,每一個城鎮都有幾十個,全國加起來超過幾百所。你打算如何找起?」
盡管每一句都是嚴厲的斥責,語氣還是相當平和——如果不去仔細研究她臉上的職業笑容,絕對看不出她已經十分生氣了,而且是氣得想揍人的地步。
誰叫克羅迪亞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呢?
「我記起來了,教堂門外有電車經過,這樣的話就可以大致知道是什麼地區吧?印象中英國沒多少個城市有電車啊,至少蘇格蘭和威爾斯都沒有。」他充滿信心地說。
她沒作聲,在搜索器鍵入「電車」字樣,心裏卻在暗罵不已,因為英格蘭有六個城市行駛電車,更別要提每個地區有多少條路線和車站,一時之間怎麼找得來!
忍耐,要忍耐,再無能也畢竟是她唯一的部下,克羅迪亞努力用警察記事簿抄下細節。
「是單層還是雙層式列車?」她抬頭問道。
「單層,普通的那種。」
彼爾斯拚命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仿佛可以揉出有用的記憶。
「不行,這樣也隻是剔除了黑潭而已。尚有五個地區的可能性,單靠我們兩人之力,根本沒法子馬上查清楚,待找到資料之時,凶徒都搞不好逃掉了。」
說不定現在已經逃之夭夭了,她在心裏默默補充。
「是哪五個?」他緊張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