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轉了轉,秋沫往前走了幾步,望著這一片寬闊的白色海洋,心情變得舒暢了些。
“公子此言差矣。從公子的角度看,故人的東西自是要好好愛惜的,可是這愛惜的方法要是錯了,可就得不償失了。眾所周知,大自然的生物要生存,自然也要競爭,爭這陽光、雨露,自身才能更好地生長。而這蒲公英的種子都在這絨球這內,細算下來便是好幾十粒,來年開春可是要長出數十株的,每一株都是如此,那麼來年會有多少株蒲公英呢?公子你想,這花園是被封閉在宮中這一角,風無法將這些種子都帶出去,那麼這些種子隻能在有限的空間裏生長,就像人吃飯一樣,同樣多的糧食,剛好夠十人吃,來年卻有千人來分食,那麼豈不是每個人都吃不飽?”
“植物亦是如此,不知公子可明白這個道理?”秋沫說完,轉身,微笑著看著北堂晉。這二十一世紀隻要上過初中生物課的學生都知道的道理,這古人偏偏卻糊塗了,這人的競爭和大自然的生物競爭法則那可是天性使然,但是人卻多了更多的欲望,除了生存,還想生存得更好。
北堂晉聽到秋沫這怪異的談論,當時就愣住了。他低下頭,似乎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
他雙手抱拳朝著秋沫拱了拱,微笑道:“如此說來,倒是在下愚見了。姑娘如此慧智,言論新奇倒是我聞所未聞的,不知姑娘府上貴姓?”
秋沫輕歎了口氣,謙讓道:“小女子鄙陋,在公子麵前賣弄了,還請公子莫要見怪,隻是本是卑微之身,不敢言貴。”
見她不肯說,北堂晉倒是頗有幾分失落,不過很快他便轉了個話題,依然笑著問道:“那麼姑娘剛才摘這些絨球作何?可有用處?剛才是我不知,現在懂得了,倒也寬心讓姑娘摘取了。”
見他彬彬有禮的模樣,倒叫秋沫有些不好意思了。利用中華五千年的知識來欺負一個古人,倒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過她也沒什麼錯不是?
秋沫抿唇一笑,從衣襟裏掏出一張絲絹,俯下身去,仔細地將那蒲公英的種子收集在手絹裏。
“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中有一姐妹,每到季節變換時就愛長一些疹子,我倒是想取了這些種子回去自己種在院子裏,將來用來製藥的。如今天氣悶熱,隻是怕她的疹子又犯而已。”
“哦?姑娘還懂藥理?”北堂晉的眸子隨之又亮了亮,他倒是沒想到,今日在思存的忌日來到這片她親手種的蒲公英地來看看,倒是遇見了一位與她如此相似的女子。倒不是相貌相似,眼前的這位女子是遠不及思存的清麗樣貌的,但是她新奇怪誕的言論還有她也通醫理,這一點簡直與思存像極了,莫不是…這位女子便是思存的在天之靈派來的?
北堂晉的內心一陣激動,他感覺到,他心中最灰暗的那個角落似乎又亮了起來,連帶著他看秋沫的目光都變了。
秋沫自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她隻覺得被他盯得發怵,手下動作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