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天,聶情飛都沒有回過聶府。秋沫望著屋外淅淅瀝瀝的秋雨,空洞的眼神漸漸聚集起神采,她將手伸出窗外,接下了一滴垂落的水滴,那冰涼的觸感提醒她,不該再走神了。
五天,他離開的日子,她何以記得這樣清楚?
在這樣靜謐潮濕的雨天,她是最容易審視出自己內心的寂寞的,就如那昨夜的輾轉反側,讓她的腦海裏出現了那張時而暴怒時而妖孽,時而溫柔的臉,不知不覺間,她竟見識了那樣多麵的他。
不該的…她不該讓那虛妄的種子在自己內心種下,更不能讓它生根發芽…但是,他每一次對她微笑一次仿佛就給它澆了一次水,當她冷顏以對,他嬉皮笑臉溫柔地靠近時,就讓它沐浴了一次陽光…
怎麼辦?聶情飛…你會是我的劫嗎?
不,絕對不行,我必須要開始行動了,不能再坐以待斃,我還有母親,還有那一個村子的人需要營救!所以,我注定是不屬於這兒的!
想透這一點,秋沫便被注入了一記強心劑一般,收起了小女兒家的悲春傷秋的小心思,整個神色又淡然了。她撫著手上的古銅手鐲,看著上麵繁複的花紋,眼神中的猶豫慢慢變成了堅定。
“冬綺,你來一下!”大聲喚了一聲冬綺,秋沫雷厲風行地剛走了幾步,哪知眼前一黑,她一頭栽倒在地上。
“小姐!”
“夫人!”
和冬綺一起進來的銘玉一見她這樣,兩個丫鬟同時驚叫出聲來。
片刻後,秋沫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床上,兩個丫鬟俱是一臉擔憂地盯著自己看,見她醒來,銘玉便慌著要去叫大夫,卻被秋沫製止住了。
“不用了,宿疾而已,一般的大夫治不了的。”
其實秋沫哪裏有什麼宿疾,她隻是清楚,這次突然的昏厥隻是因為她沒有服用那個男人給她壓製毒性的解藥而已,就在剛才,那種經脈扭曲般的痙攣疼得她整個身體都麻木了,心髒的急劇收縮更是讓她的大腦一時供不上血來,這才讓她暈厥。其實這幾天的痛感時有傳來,每一次都讓人痛得無以複加,連經脈都要打結一般,隻是她能忍受時便獨自忍受,從不讓冬綺知道,然而今天…她怕是瞞不住了,因為銘玉也看到了…
其實,她完全不必猶豫這麼久才做出這個決定的,隻是因為她明白,這件事一旦成功,她便沒有借口再留在聶府了…說來說去,她還是沒出息地因為那個男人,那個最近對她稍微溫柔了那麼一些的男人…
罷了罷了,今日毒發,是在逼自己下決定而已,大夫是絕不能找的,要是被看出來是中了毒,那麼她也對聶家的人解釋不清楚。
“銘玉,去轉告夫人,說是我舊疾複發,需要去拜訪師傅他老人家,請求救治,這個病…隻有他能治。”秋沫勉強支撐著說完這句話,一說完,她便覺得全身力氣都用盡了,身體裏的每根骨頭都如被拆卸了一般,她使不出一丁點力氣。恐怕,這也就是那個男人下藥的目的——讓她沒有力氣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