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離開聶府三日後,秋沫又打道回府,她不敢確定以聶夫人的本事,瞞著所有人讓她離去,有沒有瞞過那個男人的眼線,但是她此時回去,應該不會讓聶夫人的謊言被戳穿。
帶著些許期盼,些許矛盾,秋沫一路上的精神都很好,但是她的思緒卻是繁雜的。她在想:聶情飛回來沒有?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這些天他都去做什麼了?
思來想去,她最終恍然發現,竟都離不開他。
真是該死,才幾日不見,她這個小心思…算是思念嗎?這是萬萬要不得的,心中多一份牽掛,到走時就多一番猶豫,她可不會拿她的一輩子和母親他們的性命去做賭注,況且,她也實在不願和周荀兒她們這些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因為她的內心容不得一絲背叛。
走了近一天的路才回到了聶府,依然走到後門,冬綺下車叫門,開門的丫鬟見是冬綺,再回頭望望正從馬車上下來的秋沫,臉色閃過一絲別扭和怪異,但是很快,她便低下了頭,側過身讓兩人進去了。
回到西廂,裏麵竟是異常的冷清,隻有走廊上門前一盞孤燈亮著,昏暗的光線照在滿院的植物藥材上,更添了幾分蕭瑟和寂寥。秋沫從來沒有這樣看過這個院子,她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第一次覺得這清淨的所在也是寂寞的所在。
看時間還早,不像是睡覺的點,秋沫讓冬綺先把東西放回屋子,她一個人站在廊下,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呀!”不一會兒,屋子裏傳來冬綺驚慌的尖叫聲,接著一個身影氣呼呼地衝了出來,站定在秋沫麵前。
秋沫回過神來,掃了一眼冬綺的怒容,不解地道:“怎麼了?”
冬綺似乎從剛才起一直就憋著一口氣,正等她問呢,她這一問,她就敞開了肚子往外發泄。
“小姐,這聶府也太不是東西了!剛才一進門那小丫頭就給我們臉色看,似乎還不樂意放我們進來,一路上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這些都不說了,你去看看屋子,裏麵一層灰,剛才還竄出了一隻偷吃的老鼠來,很明顯這幾天我們一走連屋子都沒人打掃!”
秋沫心裏滑過一絲不悅,冬綺的話雖然難聽,但卻是實情,從剛才進門她就覺得這府裏的氣氛怪怪的,她也不明白,這感覺從何而來。冬綺這一說,她才想起,一路上似乎真的沒看到人。難道說…聶家真的把她遺忘了,還是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回來?
秋沫沒有開口說什麼,這時從院門處轉出一個碧色的身影來,兩人抬頭看去,來人是銘玉。
顯然銘玉是聽到了冬綺剛才對聶府不敬的話,臉色很不好看,她靜靜地走上前來,對著秋沫淺淺地躬身意思著行了一禮,口氣不冷不熱:“恭喜秋夫人平安歸來,奴婢這就去收拾屋子。”
說完,她便要轉身走開,而秋沫的眸色深了深,還是開口叫住了她。
“銘玉,府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銘玉站住了腳,眼中劃過一絲傷痛,不過她很快低下頭掩飾了臉上的表情,僵硬地扯出一絲笑來:“剛才聽後院的平兒來通報夫人回來了,我就匆匆趕了回來,沒有驚動別的人。其實…是…少爺受傷了,我們都在‘存情閣’守著,所以才沒來得及打掃屋子…”
聽到“少爺受傷”幾個字,秋沫的心立刻揪緊,她打斷了銘玉接下來的話,蹙眉問道:“受傷?怎麼會受傷!嚴不嚴重?”
銘玉聽到她有些變調的尖利的聲音,似乎被嚇到了,愣了一下,抬起眼詫異地看著她。秋沫自知失態,趕緊鎮定了下來,朝著她勾了勾唇:“你慢慢說。”她從未想過,一聽到他受傷的消息,她竟然會這般在意,平靜的表情下卻掩藏著她激動澎湃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