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顯出異樣,秋沫在有人的地方都盡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慢慢地走著,等遠離了人群,她便瘋狂地跑起來,像瘋了一般,將所有的憤怒和情緒都默默地發泄著。
冬綺不明所以,也在後麵緊緊地追著,一邊追一邊緊張地喊道:“小姐,你慢點!”
秋沫一直撿著僻靜的地方跑,也不知跑到了哪裏,隻知道這裏沒有人,隻有一片寬大的竹林和遮天的鬆樹,她撐在一棵樹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纖細的手狠狠地一下一下地捶著樹幹,震得樹上歇息的鳥兒撲棱棱振翅而飛。
“小姐,你做什麼!”冬綺猛地拉住了她自虐的手,把她拉離了那棵鬆樹,擋在她的麵前,眼睛紅紅地望著她。
秋沫猛地撲上去,纖細的手指死死地扣在她的肩膀,低吼道:“是你,是你說的是不是!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秋沫大力地搖著她的肩膀,而冬綺則蹙著眉,委屈地看著她,等她發泄得差不多時,她猛地使力,一把推開了她。
“你在說什麼!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秋沫措手不及,一下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就著那個樣子,她慢慢地蜷起了身子,無助地抱住了膝蓋,將頭埋在膝蓋上,低低地啜泣著。
“出事了,出事了,我一直那樣的小心翼翼,沒想到…還是…”
“小姐!”冬綺喝止了她自言自語般的話,緊張地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看到後,趕緊上前去摟住她的身子,緊緊地抱住她,心中一酸,也落下淚來,“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秋沫一瞬間反應過來,是啊,這偌大的聶府,竟是哪裏也不安全啊,她剛才也是情緒太激動了,差點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秋沫無力地笑笑,擦幹臉頰的淚水,道:“走吧。”她不該哭的,哭是懦弱的表現,她不怕,無論將來的路有什麼艱險,她都不怕。
秋沫挺直了背脊,如她以前的每次一樣,用淡然來偽裝自己,這樣久了以後,她似乎都忘了自己本來的麵目是何種的,甚至懷疑,她是不是除了這幾個表情就沒有別的表情了?嗬,可笑至極,在她人皮麵具下,她還給自己戴上了另一層麵具,讓她對自己的心嚴防死守,整個人如同被套上了無形的鐐銬,無時無刻不在用理智來麵對著一切,就算是偶爾的放縱也不可以。
她厭倦了,真的厭倦了。她討厭被人利用,如今,那個男人又給她出了一道難題,她才剛起步的逃跑計劃啊,此刻變得如此艱難了。
要知道,看過她真實麵目的,除了她的母親秋離、冬綺,那便是聶情飛了。如今這個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女子的出現,就證明了那個男人知道了這一個關鍵,並以此來截斷她最後的退路,那麼她在聶情飛麵前就隻能是如今的莫秋,再不該有第二個身份,這是讓她對聶情飛不要抱任何幻想嗎?
她可以做到的啊,她最最擔心的是,那個男人是如何知道的。聶情飛自己都不知道,當然不會是他,那他隻有兩種途徑會知道這個秘密:一是秋離告訴他的,二是冬綺告訴她的。她不想懷疑冬綺的,可是秋離那樣護著她,又怎麼會把她最後的希望都打破?那麼…是不是那個男人對秋離做了什麼,嚴刑逼供?拿什麼威脅她?還是…她遇到了什麼不測?
這些她都不得而知,也不想往那方麵想,所以,她寧願是冬綺出賣了自己。但是…對於冬綺的身份,她心裏不是早有論斷嗎?她不是那個男人派來的人,這點她可以確定,那麼隻剩最後一個結果了,秋離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不得不吐露了關於她真容這個隱藏了十多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