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沫靜靜地跟在聶情飛的身後,她四處看看,發現他帶她朝湖心亭的方向而去。果然,最後兩人來到了湖心亭,這裏四麵環水,視野開闊,也不怕有人偷聽,的確是個講話的好地方。
不知為何,秋沫會想到“偷聽”這個詞,感覺自己就像做賊一樣。不過…也對,想想以前和聶情飛發生親密接觸的時候好像都是在晚上,例如鳳來樓那一夜,那次月下他吻她,那晚在屋子裏他緊緊抱著她…
發現了自己的走神,回過神來時,秋沫抬頭,發現聶情飛正站在亭子的邊上緊緊地盯著她看,他的身後便是那一湖碧色的水。碧色為背景,他一身白衣翩然而立,竟有出塵的氣質,仿若天降神祗,俊朗得有些不真實,似乎隻有他眉間那化不開的愁緒在告訴秋沫,他…也隻是個凡人,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
秋沫不自然地收回目光,強自鎮定下來,盡量用冰冷的口氣問道:“不知夫君找妾身來有何事?”
聶情飛一聽她這樣說話,眉頭蹙得更緊了,他自嘲地一笑,語氣帶著淡淡的哀傷:“你可以不要這樣同我講話嗎?我不喜歡你這樣故作疏離冷漠的樣子。”此時的他又沒了剛才和周荀兒說話時的神采,整個人如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哀愁,讓秋沫有些狠不下心來再惡語相向。
“好吧,你找我有什麼事。”秋沫的語氣稍稍軟了些,也不再咬文嚼字。她側過身去看湖麵的景色,刻意忽略了他那帶著傷痛的眸子。
不可以再看的,她怕一看到他的眼神她就會心軟,會選擇毫無理由地原諒他,原諒他犯下的錯,會拋下一切投入他的懷抱,那麼她這麼些天在心裏好不容易築起來的圍牆又算什麼?豈不是前功盡棄?
愛情就是一場較量,生命與自由也是一場賭注,她不可以還沒賭就輸給自己的。
沒有察覺到秋沫寬大的衣袖下微微顫抖的手,聶情飛也側過身去看湖麵,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強迫自己藏好眼裏控製不住的感情流露,因為他怕他付出滿腔深情,卻換來她的冷漠,那樣,他會受不了的。
“我這些天獨自想了很久,我想我有些話必須要對你說,不然憋在心裏真的是太難受了。”他淡淡開口,聲音低沉而悠遠,仿若從天際傳來,卻一字一句砸在秋沫心上,讓她有一種置身夢裏的感覺。
她放輕了呼吸,靜靜地留意著他說的每一個字,因為她知道,以後聽他說話的機會也不多了,她就最後一次放縱一下自己好了,讓她此刻好好感受他的氣息,記住他的聲音。
“其實…有些話很早就該說的,那晚從你房中離去之後,我就想清楚了,我不該態度模糊不清,所以我本來已經決定放棄雲纖的,哪知…”聶情飛說到這兒,情緒有些激動,他轉頭看秋沫,隻見秋沫在聽見“雲纖”這兩個字時眉頭便微微蹙起,他知道她還是很介意這件事情的。
聶情飛也不好再多說,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感歎道:“罷了,罷了,事情都過去了,發生了那樣的事,再也回不去了…”
他微笑,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不如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說到這兒,他停頓了良久,似乎在醞釀情緒,似乎在積聚勇氣,因為要再次翻開那段被他塵封了四年的過去,對於他來說確實太痛了,那是他心中永遠都不會愈合的傷疤,揭開一次,必定要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