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聶情飛的眼睛猛地睜開,眼中的茫然和純淨盡失,但是在感應到他身邊有人時,他小心地收起眼中的光彩,看向旁邊的人,見不是自己心中期望的那人,他有些失落,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沒有將情緒表現出來。腦中,浮現起他在皇宮中發生的事。
……
王上坐在龍椅上,氣色雖然好了些,但是不難看出,他的臉色依然是病態的蠟黃,皮膚暗淡,頭發幹燥,連眼睛都沒有了以往的光彩。他的身上毒雖然解了,但是元氣已傷,他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而他自己心裏也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他想趁著自己死之前,將心頭大患都除去!
“現在證人被周太傅暗殺了,那麼我們就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周皇後和周太傅謀反,而光是一個‘濫用職權、私自調兵’的罪名根本就不足以扳倒整個周家。”聶綦灃滿臉嚴峻地道,兩年的苦難,已經讓這位昔日神采奕奕在、英明神武的丞相蒼老了許多,鬢發斑白了,滿臉刻著風霜,但是他身上的英雄氣概卻有增無減。
北堂千秋看了他一眼,對於這位老友的忍辱負重,他也是滿心愧疚。想當初,聶綦灃被留之時,那日散朝之後,一位宮人拾得他的荷包,便交與宮門值班的守衛,讓其在各大臣路過之時交還給失主。偏偏那荷包中的金梅幽香撲鼻,引得許多人的注意,就有那周太傅的同黨,識得這金梅的特殊的香味,將荷包呈與王上,而聶綦灃也是嚇得一身冷汗,他居然大意了,竟然沒想起這有些熟悉的味道是何種類的花,待打開荷包一看,還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詩“醉酒金迷妒良臣,血盡京州染征塵”,這兩句詩正暗喻王上昏庸,怕已故叛將功高蓋主,竟然陷害忠臣。
原本聶家就與那“叛將”交好,再來上這麼一出辱罵君王,為叛將惋惜,周太傅他們是想要毀滅整個聶家啊!
幸好當時北堂千秋把這件事瞞了下來,將聶綦灃單獨叫到了禦書房,本想平息此事,哪知不知從哪兒走漏了消息,弄得滿朝皆知,北堂千秋知道此次也許保不住聶家了,便與聶綦灃密謀,決定將計就計,化明為暗,讓聶綦灃淡出京城,隱於暗處收集周太傅他們野心的證據,而他則暗暗布置,明裏讓周皇後的勢力坐大,暗裏卻慢慢將兵權轉移到可信的人手中,這一招竟也瞞過了許多人,但是他還是小瞧了那周太傅,他居然有本事將關鍵的證人暗殺掉,讓整件事情陷入了僵局。
“聶將軍。”北堂千秋抬眸,看向站在一邊一直低頭不語的聶情飛,眼睛裏立刻閃出些光彩來。
“王上。”
“情飛呀,你是我的親外甥,現在整個朝堂,我最信任的便是你了,而有能力扭轉整個形勢的,便也隻有你!我的時間不多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便是東溟國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強,我在位的這幾十年也可謂做到了這一點,但是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心願,咳咳……”說著,北堂千秋捂著嘴咳嗽起來,蠟黃的臉竟也有了一絲紅暈。
“情飛,你還記得五年前那個名叫顧思存的女孩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