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步伐穩健,精神矍鑠,雖然說頭發花白了許多,但是秋沫還是一眼就認出,這人是許久不見的周太傅。
他什麼時候來的,難道他一直躲在假山後麵聽他們的談話?
秋沫心中暗忖,而聶情飛也明顯有些懷疑地蹙了蹙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眸子瞬間幽深了幾分。
周太傅一站住腳,目光便犀利地投遞到秋沫身上,看他的眼神,秋沫也明白,估計周荀兒已經對他講了她的身份吧,而她不知道當他看到當年那個忍氣吞聲地在他的威脅和救濟下艱難求生的徒弟如今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麵前,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他是什麼樣的感覺?
“爹爹。”周荀兒提醒地拉了拉他的衣角,用眼神詢問:為什麼不讓她進宮。
周太傅這才從秋沫身上收回目光,慈祥地道:“老夫實在是舍不得女兒就這樣離開,將軍也知道,老夫和女兒也有兩年沒見了,這三日相處的時間實在太短,還請將軍見諒,容老夫多留荀兒幾日,敘敘話,將軍不介意吧?”說著,他眼帶探究的看著聶情飛,注意著他的每一個神情,而聶情飛滿臉不舍地望著周荀兒,有些為難:“嶽父,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這些日子都有夫人的陪伴,我也舍不得她,不過夫人向來孝順,我不忍讓她為難,那就聽嶽父大人的吧。”
聞言,周荀兒立即急了,他拉住周太傅的手,蹙著眉哀求著:“爹爹,我……”
“好了,那就多謝將軍成全,不日老夫自會派人將小女送回將軍府的。”大聲地打斷了周荀兒的話,周太傅拱手對聶情飛施禮,後者半側過身避開,微笑著回禮。
秋沫作為局外人,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家人”相敬如賓的模樣,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原來聶情飛失憶了還可以這樣尊敬周太傅這個仇人,那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爹和周太傅他們是一夥兒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又會怎樣看自己呢?
就這一點來說,她和周荀兒還真沒什麼區別!
聶情飛不舍地看了周荀兒一眼,溫柔地道:“夫人,那為夫先告辭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看著他眼中的不舍,秋沫隻覺分外紮眼,她淡淡地別過頭去,但是心中早已苦浪翻滾,她有時都不明白,為何以前那樣相愛的兩個人,卻可以在刹那間變得這般陌生,兩個原本沒有愛的人,也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變得難分難舍,大腦,真是個神奇的東西,那山盟海誓的愛戀,也比不過幾個腦細胞的死亡。
原來愛情,有時想來也分外可笑!
聶情飛注意到了秋沫的不對勁兒,但是當著周家父女的麵,他什麼也沒表現出來,隻是又和周荀兒戀戀不舍地說了幾句話,這才招呼著秋沫準備離開。
“不知這位是……”在兩人即將轉身時,周太傅又將注意力集中到秋沫的身上,那犀利的眼神還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掃了幾圈。
“她……”聶情飛看了看秋沫,也為難地蹙了蹙眉,因為他確實沒想好怎樣向他們介紹她。他不能說她是他死而複活還換了張臉的側妃,因為他現在是處於“失憶”的狀態,而且到現在他似乎還沒和她成親,也不能說是新娶的妻子,而然他說她是自己的小妾,他又是萬分不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