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嶺之所以叫赤嶺,是因為其山土泛紅,而且赤嶺地勢高,每年到了雨季,連綿幾日的暴雨一下,山上的水裹著泥土沙石衝進了山下的那條冥河的支流,而造成河流堵塞,淹沒山腳的許多土地,所以赤嶺一帶根本沒法住人,也沒法種莊稼,很早以前的村莊也被衝毀了,站在高高的山上往下望,那一帶便是一片紅色。
秋沫他們到赤嶺的時候,剛下了一場雨,山路極其難走,到最後馬兒都過不去了。秋沫日趕夜趕在將三天的路程縮到了兩天的時間走完,但是到了山下,卻因為那泥濘的道路不得不下來徒步牽著馬往上走,急得她都紅了眼。
朗克看在眼裏,心裏也難受,最後他提議他上山去接孩子,讓秋沫找個地方住下來等他。秋沫哪裏肯啊,她知道以白雲非的性子,必然是要她親自去接才行。
秋沫不顧疲憊依然堅持連夜上山去,因為急切地想要見到孩子的心情可以讓她戰勝一切困難。朗克無話可說,隻得陪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安全。有好幾次,秋沫腳下打滑都險些從山上滾了下來,幸好朗克拉住了她,等他們千辛萬苦到達狼寨的時候,兩個人皆是一身的紅泥,連真麵目都看不出了,可見其這一路的艱辛。
狼寨很安靜,從外麵看裏麵黑漆漆的一片,看來煞是冷清恐怖。
秋沫借著火折子的光往裏望,才發現寨門倒塌了,連門口用來嚇唬人的一堆骷髏頭都成了碎片。她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腳底竄上的冷意讓她止不住地發抖,倒是朗克走了上來,雙手握住了她的雙肩。
“進去看看吧。”朗克輕輕道,但是從他難看的臉色來看,也知道這裏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蹋著一路的濕泥和腳下咯吱斷裂的枯樹枝,秋沫神情冷清地往裏走,卻發現狼寨的屋子基本上都隻剩下斷壁殘垣,四處都是一片狼藉,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都亂七八糟地丟在院子裏,看得出來,這裏不久前被人洗劫過。
這狼寨是赤嶺最大的土匪窩子,按理說沒人會欺壓到這裏來,除非……
“沫兒,你看。”正在秋沫望著這一片蕭瑟發呆的時候,朗克遞上了一樣東西,那是一頂髒兮兮的帽子,但是從帽子頂上勉強分辨得出的紅纓來看,這是一頂官兵的帽子。
果然,印證了秋沫的猜想,這裏被官兵給圍剿了嗎?
那白家兩兄弟去哪兒了?她的思緣又去哪兒了?不會都被官兵給抓走了吧?
頓時,秋沫就覺腳下虛軟站立不住,整個身子如一灘軟泥一般往下滑。
“沫兒。”朗克心痛地看著她,眼底也是掩飾不住的難過。要是思緣那孩子出了事,他想秋沫一定沒有勇氣活下去的。
“也許,上次替你接生的那個婆子會知道些情況,我們去問問吧?”
聽朗克這樣說,秋沫毫無神采的眼睛才恢複了一點點光亮,她緊緊抓住朗克的手臂,激動地道:“我們現在就去!”
兩人沒有絲毫停歇地趕往上次生產時的那個村子,等找到了產婆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朗克敲了好半天的門,那產婆才披著衣服起來開門,當她看到站在門前的兩個陌生年輕男子時,嚇得趕緊掩門,秋沫情急之下用手去阻止,恰好被夾在門框上,她痛得當即就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