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女司機,就說踩錯了,沒有逃逸,竹先生又沒死,交警還能把她怎麼樣?更何況,她現在肚子裏還揣著一個球呢!
竹先生的傷勢不輕,肋條斷了好幾根,內髒也有損傷,嚴重失血。他從急救室一出來,薛峰就向韓世融確認了他的身份。
韓世融有一個女學生,是從日本留學回來的,韓世融讓她過來,在竹先生麵前裝作是她交通肇事。女學生姓鞏,現在在韓世融名下讀博士。她很不理解導師這是要做什麼。
韓世融對她說:“你可能會知道一些作為一個醫生不該知道的事情,但這也是一個機會。”
小鞏醫生稍微點了一下頭,同意了。
小鞏醫生去給竹先生陪床去了,馮千裏問韓世融:“你這麼利誘她……你這個學生靠不住嗎?那你為什麼還要用她?”
韓世融說:“她好控製。”
馮千裏若有所思。這一句話又夠她琢磨一天了。
很快,竹先生醒了,可他一句日本話都不說,就算是小鞏醫生在他麵前完全做出了一個日本留學生應有的樣子。
馮千裏把竹先生交給韓世融手裏之後,她就不再過問。她現在二胎懷孕四個月,自己的事都扌喿心不過來還跟著韓世融湊什麼熱鬧?
在馮千裏懷韓亦暖的那一整年,張姝慧一直很緊張,她就擔心孩子隨了馮姓,她兒子可是入贅到馮家的。可後來聽說孩子的名字叫韓亦暖,她這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她丈夫可是省長,省長的兒子入贅,這說出去太丟人了。
馮千裏懷了二胎以後,張姝慧嫌棄馮千裏做飯的手藝太差,叫馮千裏回家來吃,她給做。就張姝慧做飯的手藝來說,馮千裏十分滿意,再想到張姝慧早就被韓培鬆他們父子倆唬得拿她當寶貝,所以馮千裏還是挺願意每天中午去張姝慧家吃飯。
這天,馮千裏跟往日一樣,吃過飯以後和張姝慧一起刷完碗,然後就去睡午覺。
她剛睡著,突然就又醒了。她睜開眼睛一看,自己根本不是在張姝慧家,而是在她和韓世融前一世的房子裏。馮千裏覺得關節僵硬,肌肉虛軟。這是她老了之後的表現,怎麼現在她已經老了嗎?
馮千裏掙紮著坐起來,同時她看到了自己衰老的手背。沒錯,她是老了。
然後她一抬頭,看到了她的兒子,世界正坐在床對麵的椅子上,笑著看著她。
上輩子,她走的時候,世界還在念書,所以她並沒有見到過世界真正長大以後的樣子。可現在,她見到了。
她的世界就算是人到中年也仍舊是一個陽光有朝氣的男人,看看這腰板,強壯魁梧,是她和韓世融的孩子。
世界說:“媽,我來看看你。”
馮千裏拍了拍身邊的床:“來,坐這兒。”
世界搖了搖頭:“不,我不能過去。”
馮千裏:“啊?”
世界:“床.上有另一個這一世屬於你的孩子。”
馮千裏有些慌:“為什麼不是你?”
世界笑了,有些心酸,有些不舍,還有些解脫,他說:“媽,你走了,你不知道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本來是不想再嫁給我爸的是吧?我跟你一樣,我怕了。”
“世界!”
“媽,你會有另一個兒子,但不是我。我已經找到了我的家庭,我很幸福。媽,你也要幸福。”
馮千裏掙紮著要去抓世界,可怎麼都動不了。她一著急,醒了,在她眼前的是張姝慧家,韓世融的那個房間。
馮千裏緩緩坐起來,拂摸著自己的肚子。她的世界,不會來了……
後來的一個月裏,又發生了一些輿論事件,甚至在這些輿論引導下,張水生案件被演繹成了韓培鬆和張水生因為分贓不均後,張水生被韓培鬆黑吃黑鬧死了。證據就是張水生死的奇怪。
在現在這個人心浮動的輿論環境中,普通百姓沒有真正能分析的能力和耐心,大多是偏聽偏信,所以,形勢一下子就對韓培鬆特別不好了,顯然是有人逼迫北京斷掉韓培鬆這一臂以求自保。
韓世融接到消息,這一回發布謠言的源頭和以前很多次一樣,是在境外!
為了能夠緩解全國範圍內類似韓培鬆這類幹部的壓力,韓世融甚至已經向北京提議,直接幹掉一個國內的領頭的,不管會不會打草驚蛇了,先穩住國內情況再說。
這天,馮千裏挺著大肚子去醫院產檢。她從婦產科出來,還沒下樓,就看到小鞏用日本話和竹先生聊天。
馮千裏腦子裏突然想到,這竹竿子跟著張水生做事,他不可能不認識她!既然他都已經逃走了,怎麼又逃回來?他回來一定是有事。那麼,他見到了昔日敵人的妻子,他會不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暴漏了他回來的目的?
馮千裏想著,故意解開了外衣的扣子,露出微微顯懷的肚子。她裝作不認識竹先生的樣子,迎著小鞏走了過去。
馮千裏笑著和小鞏打招呼:“春子,照顧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