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沈照去市區裏買了東西回來,他一回店裏就跟前台的小妹神秘兮兮地說著八卦,一個阿籍華人,中國話說的一股阿魯打的味,愣是把曹康那點醜事給講明白了。

曹康的情婦到衛生局門口去鬧事,據說是因為女方懷孕了,要求曹康踐行承諾,把她扶正,曹康不肯,還說不認識這個女人。再後來,那女人把曹康的事都當著眾人的麵喊出來了,乖乖,一個科長,權力可不小,那麼多餐館、食堂,他能揩油的地方可不少。

曹康為了堵她的嘴,可花了不少的錢。曹康的老婆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曹康養了個窯姐兒!她竟然連個窯姐兒都不如嗎?他竟然還曾經向窯姐兒承諾要扶正?她一生氣,回了娘家,跟曹康鬧離婚。

曹康是老板的前夫,店員們基本上都知道,於是這些事沒等隔天,就都傳到了顧萱果的耳朵裏。

韓世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顧萱果,這回曹康的老婆不會再來鬧事了吧?

顧萱果點頭:“也許吧。”

韓世鈺想了一會兒,說:“要不,我再去做點什麼,讓那個女人徹底死心也就算了。”

顧萱果搖頭:“我是不想跟他們家有什麼牽扯了。”

韓世鈺興衝衝地說:“那我們出去吃吧,慶祝慶祝?”

顧萱果:“……”

韓世鈺又出餿主意,吃飯不去飯店,拉著顧萱果去了KTV。顧萱果現在也算是摸準了,韓世鈺這家夥年紀長了心智沒長,跟大學的時候一樣,想起一出是一出。要是哪天韓世鈺突然想起要去公廁,就著新鮮的味道吃上一晚臭豆腐,她也沒好吃驚的。他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今天,韓世鈺提著整隻的燒雞,一包饅頭,兩袋榨菜,一捆大蔥和一包甜麵醬,帶著顧萱果到了G市最大的KTV來唱歌。顧萱果看著他跟門童熟稔地打招呼,顧萱果就翻了一個白眼。他今年怎麼算也足夠有三十了吧?怎麼還跟剛畢業那會兒一個德行?

韓世鈺叫了一提啤酒,在點歌台上放了一首《北京的金山上》,然後就跟顧萱果圍著茶幾開始啃燒雞。

韓世鈺是個神經的,顧萱果也跟著他神經。

這兩個人,就著榨菜和大蔥吃饅頭,啤酒拿碗盛,不是鮮湯勝似鮮湯。

顧萱果突然就想起馮千裏最愛唱的那首《好漢歌》,她看了看韓世鈺,這位唇若塗朱,睛如點漆,麵似堆瓊,難不成是燕青?可她轉念又一想,她才不是李師師。

可她還沒想完,韓世鈺已經把歌曲切成了《好漢歌》,而且拿阿拉伯語嚎了一曲,那是沒有一聲在調上。

顧萱果這會兒也喝了不少,正式開始發瘋,借著韓世鈺的阿拉伯版《好漢歌》,她扭了好一段東北大秧歌,把凳子都踢翻了。

最後兩人愣是聽著《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跳起了華爾茲。

這種四大不挨,什麼都不管不顧,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生活方式,讓顧萱果少有的,獲得了一種解脫的感覺。至少在她和韓世鈺一起在包間裏亂蹦亂跳,最後她踩著韓世鈺的腳,兩個人一起跌進軟乎乎的沙發的時候,她是真心感覺到快樂。

顧萱果抱著韓世鈺的臉,在他鼻頭上咬了一口,然後毫無理由地大笑。

等她笑夠了,她軟軟地癱在韓世鈺的胸前,說:“韓世鈺啊,你能一直這麼帶著我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