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葉安七竭力讓自己定了定神，才道，“我也不知道。”
這句話是真心的。
她現在也不知道秦安去哪兒了。
“小寧那邊怎麼樣了？”葉安七暫時還是不想讓葉善明知道這件事。拖著吧，能多拖一會兒也是好的。她胡亂地找著話題，“醫生那邊有新的消息嗎？秦安姐不是一直守著小寧的嗎？怎麼突然說要去查賬了？”
葉善明似乎被一連串的問題砸暈了，半晌才道：“安安是接到了一個電話，那邊說查到了什麼結果。然後，她就說要過去看一下。當時說的是很快就會回來的。誰知道到現在也還不見人。”
葉安七嗯了一聲，提醒他還有一個問題：“小寧呢？”
“小寧睡著了。”葉善明道，“這邊有醫生護士照顧著呢。剛剛她醒了一次，情況比之前好了一點，至少現在不會見到人就尖叫，特別抗拒了。剛才還盯著安安看了好幾眼，好像是記起了安安一樣。醫生是這是個好現象，說明小寧正在恢複以前的記憶。”
“嗯。”
葉安七實在找不到什麼可說的，又怕漏了陷，就想趕緊掛斷電話，“我現在這邊也沒有秦姐的消息。這樣吧，我一旦有秦姐的消息，就會立刻聯係你的。你先別急。小寧還在醫院，秦姐肯定會回去的。也許，她現在隻是有點難過，想一個人靜靜呢。”
那邊低低嗯了一聲，情緒很沉悶。
葉安七又道：“就這樣吧，我先掛了。”
“等等。”葉善明喊住了她，猶豫再三，還是吞吞吐吐地說了，“姐，你知道剛剛那邊查賬查出了什麼嗎？”
葉安七心突地跳了一下。
她佯裝不知，故意道：“不知道。那邊還沒通知我，你想知道嗎？我待會打個電話去問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你不是不關心這些的嗎？”
那邊糾結著道：“我隻是覺得今天的安安，很奇怪。特別是今天接電話的時候，她突然看了我一眼，然後到門外去接了。而且，她今天本來準備陪小寧一整天的，連中午計劃吃什麼都想好了。結果，突然來了一個電話就走了……”
他苦笑了一下：“姐，你是知道的，小寧在安安眼裏從來都是第一位的。能夠讓她放棄小寧願意去做別的事的。還有那通來自查賬那邊的電話，都讓我有點不安。我……”
他沒說話了。
葉安七完全聽明白了。
他太敏銳了。
大家都太小看他了。大家都以為他年紀還小，不想讓他接觸這些，想瞞著他。
可是他太聰明了，僅憑著這麼一點點一鱗半爪的跡象，就猜到了真相。隻是，他終究還是不肯相信的吧。否則也不會給自己打這個電話。
葉安七閉上了眼睛，沉聲問道：“善明，告訴我，你到底想說什麼。”
“姐……”這一次，葉善明的聲音緩慢到可以用凝澀來形容了，“我再問你一次。你認真的告訴我好嗎？我不想再聽謊言了。你答應我，好嗎？”
葉安七沒作聲。
他似乎也沒準備等葉安七的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氣，道：“姐，我問你。你真的不知道那個查賬查出來了什麼嗎？”
葉安七沉默。
她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道了。”那邊極輕極輕地笑了一下，“那姐，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可以直接掛電話，可以轉話題。但不要騙我，一個字都不要騙我。答應我，好嗎？”
葉安七再次沉默。
她隻聽得見那邊的氣音，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問出來的：“這件事，和我爸爸有關，對不對？”
葉安七沉默。
她真的不想騙他。
都這個時候了，他遲早會知道的。隻是，他知道比葉安七計劃讓他知道的時間早了許多。可這樣，葉安七也沒打算騙他。這個時候，騙他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三秒鍾。
靜默的三秒鍾。
三秒鍾後，葉善明發出了一聲又哭又笑的聲音：“姐，我和你說，其實我早就有預感的，你信不信？真的。我早就有預感的。”
葉安七一愣。
他說的又急又快，像怕被人打斷一樣，“自從證明這件事和葉家脫不了關係後，我就一直預感著有這麼一天。葉家的老大老二你是知道的，都是不中用的人物。就是給他們再多的錢，也沒有膽子幹這件事。剩下的你爸爸，我們都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了。最後，能夠辦這件事，把偌大一個地下組織辦起來，又把這一切兜得嚴嚴實實的人，在葉家，隻有我爸爸一個人而已。我一直都覺得會是別人，是葉大或者葉二的哪個手下狐假虎威，可是，隻要仔細想一想，誰會有這樣的能力呢。”
“最後證明，我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直覺的覺得葉善明的聲音不對勁，葉安七喊了一聲：“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