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話把我又帶到那天的情境裏。
我想起那小小的幽暗的空間,看不見爸爸媽媽的恐懼,隻聽見媽媽微弱的呼吸聲,還有滴在我身上的血,溫熱的刺鼻的血,翻滾著,把我給淹沒了。我還想到了媽媽的樣子,就在我被救出來的從後,看見的媽媽的樣子,她為了保護我,脊椎撞斷了,整個人軟塌塌躺在擔架上,像個蟲子。
是我害死了爸爸媽媽。
我是罪人。
我昏迷了。
醫生說是受刺激過度。
爸爸媽媽去世後,姐姐壓力很大。因為廖家二房三房想趁這個機會奪權,她還要找出暗殺爸爸媽媽的凶手,還要應付總是過來要女警察的姐姐。
姐姐咬牙都扛下來了。
唯獨不肯放過葉振信。
她在一年之內掌控了廖家的權利,成了廖家實際掌控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葉振信要和警察私奔的消息,並用廖家的權勢逼葉家讓葉振信和她結婚。
葉家……答應了。
葉振信卻不同意,和她大吵了一架。
姐姐瘋狂地,把哪個女人送走了。
葉振信來找她。
她要葉振信和她結婚。
葉振信不肯。
姐姐堅持。
兩人僵持住了。
葉振信瘋狂地找那個警察。姐姐卻瘋狂地藏著那個警察,兩個人鬥智鬥勇,勢如水火,見麵如仇人。直到姐姐大半年後,得到消息。
那個警察生了個孩子。
葉振信的。
她瘋狂地笑了。
她把葉振信叫了過來。把孩子的照片給他看,並且威脅說,如果他不和自己結婚。她就殺了那個孩子和她的母親。
葉振信隻能答應。
她和葉振信終於結婚了。
但持續了五年的婚姻,葉振信都沒有碰過姐姐一下。反而不斷用手裏的勢力,尋找著那個警察和他的孩子的下落。
五年後,他找到了。
他要和姐姐離婚。
姐姐大鬧了一場,問他到底愛過自己沒有。
葉振信沉默。
兩個人終於結束了這一場孽緣。
事後,姐姐說她對不起那個警察和她的小孩。她對我說,如果以後有機會,能夠幫她一把就幫一把吧。
我因為爸爸媽媽的事得了幽閉恐懼症,在醫院治了一年,終於出院離開了。隻是自此以後,我就有一個毛病,怕黑,需要時時刻刻有燈亮著。
爸爸媽媽去世後,我就失去了一切。
姐姐管我很嚴。
她常對我說得一句話是,你是爸爸媽媽用命換回來的,你不能對不起他們。
每每聽見這句話,我就隻能沉默著努力。
我沒有什麼朋友。因為我時時刻刻都在學習,沒有時間玩耍。小的時候,我總是覺得孤單,但姐姐告訴我這是成功的人所必須經曆的,我慢慢也就習慣了。
習慣忽略自己個人的情感需求,隻是為了廖氏。
忽略自己個人,隻是為了這個家族。
我仿佛這個家族的提線木偶。
但我習慣了。
習慣到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習慣為了廖家犧牲掉自己一切,習慣為了姐姐的需要犧牲掉自己的喜愛,習慣為了整個家庭隱忍。
這是我的責任。
我知道別人一直叫我工作狂,但我並不在乎。
工作狂就工作狂吧,隻要能完成爸爸媽媽的期望,怎麼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