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衣衫是沈九替她準備的,材質和款式選得恰到好處:輕鬆便利,舒服熨帖,既不寒酸得讓人抬不起頭,又不顯眼得讓人起什麼壞心思,就是一個幹幹淨淨的市井人家裏的小男孩兒。
沈九和她都是困在宅子裏久了的人物,格外喜歡在外頭亂逛,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心。沈九一個人逛沒什麼意思,特別喜歡帶著這個小家夥一起,隻要是跟著她,哪怕是吃饅頭喝麵湯也是香的,可能因為胡桃是那種樂於享受生活的人,玩樂的時候很盡興,看著就讓人高興。
沈九看出來,胡碩似乎不怎麼待見他,胡萊好一些,但她也是把自家小妹當成眼珠子愛護的長姐,想要說服這兩個人同意他帶胡桃出去亂逛是不可能的。兩個人約定好,但凡胡桃這邊方便了,她就把約定的時間和地點寫成小卷軸係在他送的鴿子上,不出多久他就能收到。
這鴿子還是之前他在京中花高價買的,有個美名兒叫千裏閃電,無論是認路還是認人都非常聰明,體格健壯飛速靈敏,不太害怕路途中可能會出現的鷂子。胡碩要是知道沈九送自家小妹鴿子是這種用途,他一定親手持刀開籠為家裏人晚飯添一道菜,乳香燉鴿!要是能夠的話,他說不定要把沈九也一道給燉了。
換好衣服後,胡桃仔細地在身上係了個荷包,裏頭裝了不少銀子。總是花沈九的錢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即便人家有錢也不能老是這樣,她家現在又不窮。實際上這個荷包不過是個幌子,係統包裹在手,想要拿什麼不行嗯?隻是找個借口方便她掏出錢來罷了。
胡桃寫下約定的時間地點綁在了鴿子腿上,鴿子撲騰著翅膀飛了。
沈九很快就帶著平安和兩個人便衣武衛趕到了,胡桃早已侯在側門裏許久,看到他後露出釋然的笑容,熟門熟路地跳上了他的馬車。
“在這裏等多久啦?”沈九摸著胡桃的腦袋,笑著問。
“沒多久。”胡桃說:“家裏的人太多了,差點被人看到,嚇死我了。”
沈九頓了頓,笑著歎了口氣:“這是好事,說明你們家越來越紅火了啊!尋常人家都用不起下人,你們家的下人卻越來越多,不就證明了家裏的錢財也越來越多嗎?”
胡家越來越好,這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雖然就連沈九自己也未必清楚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
胡桃想了想,沈九說的話的確很有道理,倒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胡桃嘿嘿笑了幾聲,問:“今天我們去哪裏玩呢?”
“上次逛過縣裏了,沒什麼意思。”沈九建議道:“我們去隔壁的順成縣玩玩兒吧?”
“好呀!”
順成縣在葫蘆莊所屬縣城的南邊兒,在恒陽郡裏可謂是僅次於府城的繁華存在,因賣陶器而出名。白鶴原上的人家無論窮富,家中都會有一些順成陶製品,因為他們那裏的陶器既便宜又好看,還耐用,許多外地的商販都會跑到這裏來進貨。
受周祿的影響,順成縣的陶器行最近低沉了不少,交易什麼的也不如往常活躍,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再怎麼消沉的順成縣也比葫蘆莊這邊的縣裏要有人氣,胡桃是這麼猜想的。
當他們趕到順成縣的時候,胡桃的猜想被證實了——果然是一個人氣很旺的地方呀!
寬大四通八達的街道,不住吆喝著的小販,來來往往摩肩擦踵的行人,胡桃興奮地覺得這次沒有來錯,總算可以好好逛逛了!
平安恭恭敬敬地跟在沈九和胡桃的身後,兩個高大健壯的武衛則留出一定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在少爺的附近。
他們這個距離掌控得非常好,既不會太過顯眼影響少爺的興致,惹人注意,又不會相離太遠,出了什麼事情不方便第一時間衝過去。
沈九和胡桃從正門進了順成縣城,一進門便是一個山字形的入街口,賣炭的人和賣草帽鬥笠的都站在兩旁賣力吆喝著,不斷有人進來或者出去,川流不息。
“呀,臭豆腐!”沈九和胡桃兩個大吃貨異口同聲地喊叫了出來。
臭豆腐並不是恒陽郡本地的小吃,沈九原先在京城吃到過,胡桃則是在前世吃到過,兩人都非常喜歡吃這種小吃。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個地兒見到,兩個人都是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