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四奶奶笑嗬嗬道:“別聽你賽大娘亂說,我才沒那麼大的本事,誤打誤撞罷了!你還小,我慢慢教你些粗淺通用的事兒,這事兒急不得,一點點琢磨領悟才好。”
胡桃點頭如小雞啄米:“好好!”
在汪四奶奶的慷慨賞賜下,兩邊宅子的下人都吃到了難得的異域烤羊肉和其他美食,一個個讚不絕口,感激不盡。胡桃悲憤地做了一晚上的仰臥起坐和跳繩,為的就是多消化一點,明天好多吃一點。
次日,胡桃正在汪四奶奶這邊大快朵頤地吃烤肉時,胡碩回來了。
“老爺!”吳管家看到少年老成的胡碩,心裏像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喜滋滋地迎了上去,雙手接過了胡碩的行李。
胡碩的皮膚變得稍微黑了些,個頭也高了不少,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去府學苦讀,倒像是去了哪裏做苦活兒。實際上胡碩在府學那邊的確沒有太享福,盡管胡萊她們給他留了足夠多的錢,還雇了人專門定期上門替他縫縫補補,他還是保持著勤勞肯幹的習慣,要麼幫著同學劈劈柴,或者掃掃地曬曬被褥,總是不閑著,獲得了極好的人緣。
大家原本以為他家境尚可,年齡又這樣小,多少會有些嬌氣浮誇,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本分之人,原本輕視他的也肯放下架子與他真心相交了。用胡碩自己的話說,老是悶頭讀書手腳不動也不好,活動活動筋骨,腦袋更清醒。
“二小姐呢?”
往常這個時候,得到信兒的胡桃肯定會蹦蹦跳跳迎上來,可是直到胡碩在正房裏坐下休息了都沒見到那個熟悉的小人影。
“回老爺,二小姐在隔壁汪四奶奶那裏吃飯呢,汪四奶奶請了個異域廚子做的什麼烤羊,昨兒我們有幸也分得了些,著實美味。”吳管家笑著說:“老爺往常都是月底才回,這次怎麼回得這樣早?”
胡碩說:“下個月是秋收農忙的日子,府學提前放假讓學生們回家務農,因去的人多了,便幹脆全散了。家裏都還好吧?”
“家裏都還好,就是……”吳管家剛打算說鋪子裏遇到的事情,隻見胡桃不知道從哪裏得了信兒,歡呼著跑了過來,一頭栽在胡碩懷裏:“二哥!!”
胡碩高興地把胡桃舉了起來,對她做鬼臉:“怎麼變得這樣沉,在家又胡吃海塞了吧?”
“才沒有呢!”胡桃咯咯笑道:“二哥,別站在這兒說話了,快去汪四奶奶那邊吧!她那邊在做烤全羊,正烤得油吱吱的呢!”
“好啊!”胡碩抱著胡桃便走了,吳管家隻好止住步子,不把話頭提起。之前二小姐的建議很在理,警醒的夥計再加上經過訓練的看門狗,想必一時半會兒鋪子也不會出什麼事吧。
沒想到的是,吳管家的美好願望並沒有成真,不知道那縱火之人是不是鬼迷心竅,連續失敗兩次居然還不肯收手,沒過幾天又一次前來縱火,被買來的看門狗狠狠咬了一口。夥計們聽到動靜立刻相約著拿著大木棍趕出去,隻可惜還是叫那人跑脫了,隻留下點滴血跡。
事已至此,吳管家不能再沉默了,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胡碩,胡碩詫異不已。
“這事兒,大小姐知道嗎?”胡碩沉吟了一會兒,問道。
“回老爺,大小姐不知道。”吳管家解釋道:“大小姐早先往郡外販布和生藥去了,頭一次起火的時候就已不在家裏,還是二小姐囑咐咱們買的狗。”
胡碩讚許地點了點頭:“這狗買的好。這樣吧,你去庫房拿些禮物,再在賬上領二十兩銀子,先請衙門的孫班頭喝杯酒,叫他撥幾個差人弟兄潛在鋪子附近等著捉個現成,等一天咱們這邊給差人兄弟們每人一兩銀子貼補,都算在我們這邊。咱們的人隻在屋裏守著,放火的人卻是在外頭,就算聽到什麼動靜也趕不及。”
吳管家答應了,但還有些不放心:“那人已經被狗咬了,還敢再來麼?”
胡碩說:“依我看怕是還要再來,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壞咱們家裏的鋪子,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就是有見不得人的隱情,怎麼會輕言放棄?寧肯破費些捉個明了的犯人,也總比一直擔驚受怕的好,要是鋪子被燒了可就不是幾十兩銀子的事情了。”
吳管家心悅誠服,立即照辦。他挑了兩個緞子尺頭,又挑了兩隻鴨與一盒點心,支取了銀子後急急忙忙地騎騾子趕到了縣裏。衙門有好幾個班頭,其中孫班頭是鄧老三的好友,和胡家的關係也很不錯,為人較為正直義氣,不像另外幾個班頭那樣見財眼看,雁過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