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玠瞧了瞧自己小身板,身子都沒有長開,隻有八歲大,可那坑爹的父親卻不讓人省心,還要自己操心婚事,在前世自己八歲還隻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孩吧!
深呼吸幾下,保持足夠的冷靜,才有把握逃出此困局,衛玠整理好衣冠,徑直往正廳走去,盡管心中著急,入贅何等大事,可外表依舊表現風輕雲淡,一路遇見內院女眷,淡淡點點頭露出個淺笑,幸好女子嬌羞未被圍住。
步伐不快來到正廳中,卻聽見謝員外問父親話,而且雙眼露出十分期待之色,暗叫一聲不好,如弱父親開口答應,那婚事就很難推脫,這就是婚約,隨未過門,可大明封建禮教,就等於結婚。
“衛賢弟,此事你可應否?”
衛玠不得不加快步伐,裝作好奇之樣不急不躁問道:“父親、謝前輩,尊者所言何事呀?”
聲音不大,可父親聽見卻露出個尷尬之色,反而是謝員外卻若無其事,隻是言上一句求教墨寶就蒙混過去,衛玠裝作相信模樣,重新落在紅花梨木製作的太師椅上,也不再給父親開口機會。
“謝前輩,聽說收藏了左太衝真跡《三都賦》,不知小子可否有幸一觀?”
《三都賦》總共三篇,分別為《蜀都賦》、《魏都賦》、《吳都賦》,左思曆經十年,才算完成三篇賦,從晉朝傳至今,真跡早已消失在煙波浩渺中,可謝府卻所全得,甚至拿此賦來哄騙父親,騙的自己婚事,原本笑咪咪的謝員外,看著實為可惡。
聽見衛玠之言,謝家住眼睛內閃過精芒,《三都賦》之事並無傳楊出去,恐是在內院聽得,甚至已經知曉今日何事,謝員外心中一笑,就算是知曉又如何,父母之命不可違,隻要衛巨山答應,此事定可成也。
“既玠兒欲觀,謝吉,把帛書拿來”
那謝總管叫謝吉,他恭敬退下正廳,衛玠端起茶細細品茗著,為了不讓父親開口,與謝員外交談起西湖龍井來,茶杯中新茶,是西湖龍井雨後嫩芽做製,而謝員外也頗尚此道,二人談論各色茶是分外愉快。
不久謝吉就拿著金絲楠木盒走入正廳中,衛玠特意要求雙手帶著絲製手套,打開楠木盒,三份卷放長長帛書靜靜躺在盒中,帛書是一種寫在光潔細薄絲絹上的文字遺存,雖然在漢朝就發明紙張,可重要經典依舊會書寫在帛書之上。
“醜兒,為何要戴上絲套?”
“稟父親,帛書為細薄絲絹製,極難以長久保存,而手中汗水會侵蝕書絹”
衛玠耐心解釋著,一邊卻觀察盒中帛書,帛書早已失去那往日光澤,呈灰暗色,輕輕拿出一份帛書,動作極為緩慢打開,黑色墨跡映入眼簾,是一份《蜀都賦》。
“有西蜀公子者,言於東吳王孫,曰:蓋聞天以日月為綱,地以四海為紀。”
帛書柔軟異常,而且暗灰色,仿佛隨時會破損,衛玠是認真的看著字跡,左思親筆所書賦,在大明當下,恐怕價值千金吧。
“此賦為後人偽造也,不知謝前輩,是從何處得來?”
此話一處,正廳中二人臉色大變,簾子內兩人臉色不怎麼好,謝員外眸子神情不斷變化著,不過依舊帶著微笑眯著眼睛問道:“玠兒,此話有何憑證,是從一個倒鬥者手中得來,墓穴是左思安眠之地。”
“小子有三點疑問,帛書保存千年者幾乎無,絲絹極易受潮濕、溫度影響,而此帛書卻質地柔軟保持完好,此為其一也;《三都賦》曾受大名士皇甫謐寫序,左太衝並非門閥,下葬定會有皇甫謐序,此為其二也,左太衝風骨剛健,有建安遺風,詞藻壯麗,看此字臨摹痕跡眾多,失了取勢方正之意,此為其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