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陷入憤怒、暴走狀態的謝員外,聽見自己女兒解釋,如斷線的風箏般座下,雙手又重新把楠木盒子抓緊,眼睛內神色不斷變化著。
“老夫活了幾十載,卻被稚子戲耍,可惱可恨”
“衛家小郎留下書法,足以彌補,父親大人,這帛書就讓與女兒”
兩父女都是極聰明之人,就算堵住衛恒解釋,也沒有用,連稚子都可臨摹賦,已經失去說服力,而且衛恒放下狠話,不會再與謝家訂立婚約,最後表明《三都賦》是真跡也無用,話已開口覆水難收也。
“金童子玠,與蘊兒乃良配,為父定會促成此事”
衛玠由謝管事攙扶著,踏入牛車內,惱怒的父親已言讓自己先回,相當不負責已離開謝府,謝管事送上一個紅色食盒,此時已臨近午時,本該吃午食才拜別,可如今卻如此。
“衛小郎君,這是四小姐特別吩咐,今日之事,望其海涵見諒”
“多謝謝總管,替小子謝過四姑娘,相助之恩必不敢忘”
放下珠簾後,衛玠不由回想今日遭遇,真是好險,差點就被坑爹的父親給坑了,幸好安全脫身,雖然身體極為虛弱,可心情卻出奇的好,肚子咕嚕咕嚕響起。
食盒塗上了紅漆,食盒分好幾層,挪開層層食盒夾,裏麵放著各種糕點,桃花酥、桂花糕、四色酥糖、金華酥餅等等,看著如此多糕點,衛玠心中閃過一絲溫暖,四小姐人長的顏臥,可是卻心思細膩。
衛玠大口吃著甜甜食物,補充著體力,而牛車穿過杭州城駛入餘杭城西,謝過車夫小哥回到自己如今的家桃花塢。
桃花塢就隻住著衛玠父子,名字雖然好聽,可實際隻是一棟簡陋的茅草屋,隻可抵擋少許風雨,至於那個不負責父親離開三天都不見回來,如若十天半個月不回,也實屬正常。
茅草屋建築的也比較用心,在地基下有成厚厚的坑土,在坑土之上鋪排著木板,人在其中也較為幹爽,屋子並不大,就一個正廳和四個廂房,布置的極為簡陋,可是格局卻極為好,此處原本就是父親所買之地。
打掃、洗漱、沐浴都是衛玠動手,就自己一人在此地生活著,幸好飯食不用自己動手,可是看著外界落雨,雨水打在桃花上,片片花瓣被風吹雨打凋零在地下,衛玠放下手中書籍,不知店小二王食可否能夠按時趕來。
“小郎君,小郎君,午食已送來”
聽見毛毛躁躁的聲音,也知曉是王食送飯食過來,父親也不指望自己可以下廚房,所以在餘杭縣城內訂了餐食,原本一日隻有二餐,午時吃些糕點果脯即可,可衛玠正長身子,酒肆喚店夥計王食,一日三餐送來。
至於父親錢何來,恐怕是杭州城外祖上傳下田畝,以及他那府學中的補貼。
屋外下著春雨,天空之中電閃雷鳴,烏雲密布,雨水落的又急又快,衛玠匆匆打開屋門,門外站著個粗布麻衣少年,雖然手中拿著油脂傘,可衣服頭發都濕了,腳下草鞋都是泥淋,胸前抱著個食盒,害怕打濕分毫。
“王小哥,先進屋來避避雨”
“不了、不了,我髒兮兮會弄髒小郎君屋子,而且還要趕緊回去,不然掌櫃會克扣我工錢”
看著露出憨厚微笑的王食,底層百姓就是如此可愛,可卻也可悲,現在托衛家祖上餘蔭,在過些時日,恐怕也會淪落如此境地,這也加深勤用功參加科舉的決心。
王食接過早上帶來的食盒,又匆匆步入雨中,習慣性打開食盒擦看,依舊在上層,發現十多個銅錢,在雨中了桃花林中的茅屋,心裏暖暖的,王食心中不是特別在意這賞錢,能夠得到觀音坐下金童字尊敬,把自己當平等之人看待,這是王食最在意的。
衛玠匆匆吃完飯食後,把碗筷平整放入食盒內,又步入父親的書房內,與其說書房,不如言藏書屋,最大屋子內有著許多木架,上麵滿滿都是書籍,大部分都是訂裝好的書本,不過也有用布袋裝好的竹書,也有木盒裝的帛書,衛恒愛書成癡誰人不知,密密麻麻的堆放書籍,恐怕是衛家許多帶積累所在,除了書桌外在難以擠進其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