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四刻時間,天已經暗淡下來,夕陽晚霞隻看的見一絲尾巴,在餘杭縣養濟院內,排隊之人依舊在,衛玠不得停下來,結束了今日派米診治事宜,衛玠也不回桃花塢,帶領著墮民幫閑,尋找個酒樓好好吃上一頓後。
在餘杭縣客棧休息一晚,卯時初衛玠從打坐中醒來,暖流在體內運行後,感覺神清氣爽,昨日的勞累是一掃而空,洗漱一番在院子內練上五禽戲,街上購得大袋饅頭,就往養濟院而去,客棧就養濟院旁邊,長長隊伍在排著,也不知他們何時來此。
“金童子、金童子”
衛玠路過隊伍之時,熱情之人不斷叫著自己,不敢稱呼名字,直接就叫喚上金童子,甚至有人跪拜下來,衛玠保持謙虛的微笑,沒有絲毫嫌棄和瞧不起,如對待老朋友般,當來到養濟院內,被眼前的景象給愣住。
“這是什麼鬼,養濟院何時成為女子集會之地”
在養濟院、泥土不平的院子中,此時成為少女的世界,鶯鶯燕燕之聲傳出,地下泥土坑窪,周圍屋子破敗低矮,可是在院中卻有著,穿著各色衣裳的妙齡女子,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胭脂味是撲鼻而來,如寒冬有梅花般。
領頭女子就是杭州琴道大家夭夭,她身後女子有十多人,見衛玠來到,夭夭加快步伐走過來說道:“衛小郎君,聽說你昨日在此地派發大米,奴家也欲盡一份綿薄之力,所以率領眾姐妹而來,冒昧到來請小郎君勿見怪才好。”
衛玠把手中大袋饅頭交給守夜的依依,真心執禮回道:“小子萬分感謝,隻怕此地髒差,讓各位姑娘不適。”
“小郎君放心,她們都是自願而來,也知曉其中辛苦”
兩人一番交談後,也不在耽擱,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費五也不知何原因,沒有再來,有了十多個少女幫助,隨說是風塵中女子,可這裏沒有任何人瞧不起,因為大家都處在一個階層,墮民地位甚至比**都不如。
三天之後,派發大米和診治病患之事才算告一段落,而金童子玠也在窮苦大眾中傳開,如今又有一個新外號,“金童活佛”,衛玠對於虛名不在乎,隻是能夠稍微救濟下他們,替他們治病,心很滿足,也僅此而已。
此時衛玠坐在馬車之內,馬車是大明真正達官貴人所用,普通百姓商賈都是嚴令禁止,馬車內裝修華麗,金絲枕、珠簾玉切、綢緞簾子,在旁邊放著水果,依依嘴饞著正吃著,馬車從養濟院出發,一路向城西費家駛去。
依依如今膽子依舊小,可是在少爺衛玠麵前,更加放肆,如孩子般的心性吃著荔枝肉,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少爺,你也吃嶺南荔枝,真的好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甚喜就多吃些“
荔枝嶺南的特產,費家卻能輕易從嶺南弄過來,依依第一次吃上是喜歡不行,好吃的根本就停不下來,無憂無慮的依依真是可愛。
從費家送上大米開始,衛玠就找到借口,一定會登門拜訪,自己還沒有下拜帖,可費忠卻率先過來,仿佛早就算好,救濟剛剛結束,就讓衛玠過費府,老太爺欲見上一麵,衛玠也隻好把收尾工作交給鹿邑處理。
心中各種念頭閃過,也不知這位退下來的首輔費宏,如此急切的找上一介白衣的稚子,不知道想要做什麼,心中隱隱有絲擔心,就怕對方仗著尊貴身份,來要求自己不願意之事。
衛玠也不在多想閉目盤膝打坐著,不久馬車停了下來,隨著耳邊響起依依叫喚聲,才睜開眸子,撥開珠簾走下馬車,眼前是豁然開朗,清幽雅靜美輪美奐的景致,讓人心曠神怡,地下鋪排著青石,小小的青石一塊塊無縫隙連接,露出的線條很漂亮,而不遠處巨大的池塘很是漂亮,上麵荷花盛開,在池塘中建立著一座八角亭子,兩座拱形橋梁向上高高翹起,清澈水中倒影極為清美。
周圍鬆樹翠柏、凹葉厚樸、天竺桂、油杉、紅豆杉等等高大樹木,在盛夏時節,樹木遮掩下,走在其中也會清涼,不遠處甚至有片竹林,花圃、綠草、假山等等,江南山水的草木繁盛,鬱鬱蔥蔥俱得。
這裏一顆樹木年齡恐怕也有五六十年時光,整個庭院巨大寬敞,占地極為廣,而且帶著濃烈的江南園林特質,沒有商人暴發戶的炫耀,極為的清雅幽靜,如蒙著麵紗的女子,又如宛如天仙的仙子。
這樣美輪美奐的院落,就算是謝府也不可比擬,謝府缺少磅礴大氣之感。衛玠從容的走下來,周圍不時冒出幾個美人頭,偷窺著風采不俗的衛玠,這些衛玠早已熟悉,帶著淡淡微笑向著假山後女子點點頭,弄的對方嬌羞躲藏。
“衛小郎,跟好不要走丟”
在費忠帶著驕傲語氣之下,衛玠與依依跟隨著他,一路往內院內走去,穿走好多個庭院、走廊、亭台樓閣不計其數,足足走了一刻鍾,才左拐右拐之下,來到一處極為清幽的庭院中,這裏帶著天然的淳樸氣息,擺設都很少,除了牆壁上攀爬的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