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裴晚夜裏再沒有從噩夢中驚醒,每次夢到墜入深淵的那刻時,傾玄總會適時的出現在她身邊,將她緊緊拉住。
睜開眼睛,裴晚窩在傾玄懷裏,覺得自己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心中始終渴望有一個人能救她,曾經一直幻想著,救她的人會是梁辰,沒想到到了最後,卻變成了傾玄。
許是孕中的人大都有些嗜睡的毛病,裴晚睜著眼睛看了傾玄的側顏片刻,被他翻身一攬,又沉沉睡去了。
再睜開眼睛,窗外的天已經大亮,身旁的人已經離去多時。
裴晚坐起身來,剛伸了個懶腰,卻見柳兒步子邁的飛快,跑進來朝裴晚道:“娘娘,娘娘,幽羅境外,有位公子來尋您了!”
“公子?”裴晚一怔,想不出她認識的人裏,還有哪位公子會到幽羅界尋她。
柳兒看出裴晚疑惑,出言提示道:“看穿著,該是位大明峰上的公子,長的白白胖胖的。”
裴晚點點頭,心想著,該是卓青師兄,不過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莫不是,梅姨不好了?
快速起身穿好衣衫,裴晚接過柳兒遞來的毛巾快速擦了一把臉,及腰的長發都未來得及挽起,就匆匆的跑了出去。
出去了,看到等在外麵的人,正是卓青師兄不假。
裴晚趕緊跑過去,有些慌張的問道:“卓青師兄,怎麼了?是不是梅姨已經……”
一句話問的卓青有些驚訝了,看著裴晚道:“晚娘,我去看望梅姨時,卻發現她不見了,我還以為,是你把她接入了幽羅境呢!”
“不見了?”裴晚同樣詫異,“那梅姨去哪裏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飛快的朝著茅草屋的方向趕去。
不敢耽擱片刻功夫,裴晚同卓青把茅草屋的前前後後每一個角落裏都尋了個遍,甚至附近的山坳裏都尋了,還是不見梅姨的蹤影。
裴晚不禁有些慌了神兒,同身旁的卓青道:“你說梅姨會去哪裏?”
“說不定。”卓青伸手撓了撓腦袋,“說不定梅姨隻是貪玩兒出去轉轉,一會兒就回來了。”
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話罷了,裴晚焦急的道:“梅姨出這院子都不肯,怎麼會突然出去玩耍!”
卓青歎息一聲沉默了,心裏清楚,這也是一種沒有可能的假設而已。
正午的太陽漸漸行上了天空正中央,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一聲遼遠沉重的鍾鳴聲在裴晚心頭響起,引的裴晚瞬間回頭,望向了大明峰的方向。
一同聽著鍾鳴回望的,還有身旁的曾路。
大明峰的祭祖大典要開始了,裴晚震驚無比,抬眼望去,重重疊疊的山巒之後,一道奪目的光芒已經刺破了雲層,直衝天際。
裴晚同曾路同樣不解,為何鎮天石柱會在這個時候光芒大盛,以致百年一次的祭祖大典,會比預算的時間提前了這麼些時日。
那一聲鍾鳴隻要響起,不管相隔多遠,不管經曆了多少年,隻要身為大明峰的弟子,它就會在你心頭,變成一種莊嚴的召喚。
已經開始了,裴晚深呼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
冤有頭,債有主,種下了什麼因,終究要嚐什麼果!
大明峰上,身為掌門的梁辰沐浴焚香後,手中捧著三注清香,一步一叩首,已經圍著鎮天的石柱,繞了三圈有餘。
最後一步站定,梁辰把手中還未燃盡的香插進麵前祭台的香爐上,朝著身後跪了一眾的大明峰弟子,開始了年輕一輩的拜師儀式。
幾十個選拔出來的,天資聰穎骨骼清奇的弟子站在梁辰麵前,滿是期待的挺起胸膛,等著得到梁辰的青睞。
這場麵,晃的暗處的裴晚眼睛有些疼了,當年以她的資質,是沒有資格站在這批優秀的孩子裏的,奈何掌門是她父親,梅姨都笑話她,這後門走的簡直明目張膽無法無天。
像當年一樣,梁辰選出了幾個能力不錯的孩子收為弟子。待那幾個孩子磕頭行了師徒禮,梁辰迎風負手而立,開始向麵前的徒弟朗聲念起了師徒之道。
清潤的聲音帶著渾厚的玄力回蕩在裴晚耳邊,在梁辰念到“尊師重道”的時候,裴晚從暗處慢慢走出,朝著祭台上的梁辰,高聲問道:“若欺師滅祖,謀殺恩師呢?”
迎著裴晚淩厲的眼眸,梁辰擺擺手揮散了身前的弟子,一瞬間沉默不語了。
祭台下的大明峰弟子們見到裴晚出現,先是驚詫,後又醒悟過來,想起當年的裴晚娘已經不知用什麼辦法變了模樣,還在掌門梁辰大婚那日,招出了神獸英招,以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