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恩仇終付(2 / 2)

“這案子看似審的明了,其實則疑點重重!”

“什麼疑點?”正堂上的陸允抬頭看著段霖,略有不解的問道。

“疑點則是,那顧家當年家業繁盛,生意遍布大梁,自身家產又何止區區十萬兩!又若他是個守財奴,不舍得傾其家財,又何必有那當初主動上書捐獻的事情?

當然,也有人說,他顧知堂此生“利”有了,一介商賈,不過想圖個名而已!但你們在坐的當年接觸過那顧知堂的,他為人如何,對涼城百姓如何,想來你們都清清楚楚,如今隔了十年,我暗暗走訪,就算那顧家滿門抄斬罪孽深重,但百姓提起,仍會悄悄道那顧家一聲好,試問你們涼城在坐的幾位,誰在百姓中有這般口碑!他顧知堂的“名”,本就有得,又何苦去買!”

說罷,段霖稍頓片刻,又道:“其實,你們還有所不知,那顧家家傳有一味奇香,叫引蝶殤,其魅力,還曾被人們說成“妖蝶附身”,其實不過是那香丸馥鬱芬芳,自引蝴蝶而來。或許,是顧家研出這香的祖先便知道,但凡這世間極珍極貴的東西出現,引起的,不過是人心貪婪帶來的腥風血雨,懷璧其罪,這味奇香於顧家子孫,並不見是件幸事,而顧家子孫後輩,也暗暗遵守先言,默默珍藏。我想,若這香料出世,顧家必定也會名利雙收,既然如此,那顧知堂又何必冒著殺頭的大罪,做那詐捐的事情。”

一旁有人不解道:“可那顧知堂已經親口認罪了呀!親手畫押的文書又如何做得了假?”

聽完段霖的言論,周慕也在一旁輕嗤一聲道:“那顧知堂已死,他當年做下的事情,誰又能知曉是為什麼!”

“嗬嗬!”段霖輕笑一聲,“為什麼,你周慕周將軍,不應該最清楚麼?”

周慕一拍桌子,朝著段霖怒目圓睜,斥責道:“老夫一生為國,今日竟輪得你這小兒血口噴人!”

段霖不懼,揚聲反駁道:“當年顧家詐捐一案,你周慕,就是幕後最大的主謀之一!”

周慕聞言,猛然立起,指著段霖怒吼道:“你瘋了嗎?”

段霖笑笑道,沉聲道:“或許是瘋了呢。”

正堂上的陸允看著堂下的情況,朝著身旁的侍衛道:“周將軍有些激動,扶周將軍坐回去。”

那侍衛領了命,到周慕麵前說了句請,那周慕才努力穩住心神,有些不安的坐回了椅子裏。

陸允抬眸與段霖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段霖接著道:“十年前,那顧知堂滿腔熱血的捐獻了十萬兩雪花白銀,想為驅逐北狄的大業,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誰知那十萬兩白銀,等回的不是“義薄雲天”的讚美,而是沒有回路的牢獄之災。

顧知堂做夢都不會想到,那捐獻出的貨真價實的十萬兩白銀,會在半路途中變成了假貨!到了府衙中,他自是不認,經周慕將軍親自“探望”,嚴刑拷打之下,那顧知堂一介文弱商人,經受不住那般苦楚,卻又求生無門,求死不得。

就在那時,周慕將軍勸說引誘顧知堂道,若你認下這罪名,便隻責罰你一個,不連累家中老小,顧知堂當時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痛苦之下,選擇了以死解脫,認下了詐捐的罪名,畫下了欺君的大押!那經手了這個案子,旁觀了這一切的,就是整個詐捐案子的第二個主謀,我的父親,段璋!”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卻聽段霖聲音漸哽,緊接著又道:“那年我母親小產血崩,生命危在旦夕,巧在周慕長年征戰北狄,曾在北狄得過一株雪山聖蓮,可救我母親性命!而那雪山聖蓮,也成了我父親包庇他犯罪的一個誘餌!”

“你……你血口噴人!你……你有什麼證據!”

可能做過虧心事的人,麵對那事實陳列在眼前的時候,總會莫名的有些心虛,而周慕聽到段霖的一係列推測,後背竟出了一層津津的汗。

“證據在這裏!”

大堂門外緩緩走來一人,隻短短幾天,人們見到那人,均是神情一怔,似是不相信,一個人在短短時間內,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隻有段霖知道,父親的心,已經追隨著母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