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想,如果那一次我沒能碰到蘭斯會怎麼樣?毫無疑問,我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以一種釋然的心態來寫下這些文字。
蘭斯無疑是一個很會鼓舞人心而且有趣的家夥,本來我已經在彷徨中徹底放棄車手生涯了,可是他的一番話讓我做出了人生中最為冒險的嚐試。
在這之前我已經拿到了幾乎所有的榮譽,即使那樣一次受傷而被迫退出賽車界的結局過於殘忍和突然,但那無疑也讓所有人記住了處於最巔峰時的那個無所不能的我。
而如果這次冒險的嚐試以失敗而告終的話,那麼人們記憶中的那個完美的我不但會支離破碎,我通過辛苦打拚了10年才獲得的名聲也會蕩然無存。人們記住的不再是巔峰的我,而是一個拖著殘破的軀體而屢戰屢敗、屢次被曾經的手下敗將羞辱的老家夥。
這無疑對任何人都會是一個巨大的心理負擔,很多人也都勸我不要再嚐試自己根本不可能也不適合再去做的事情。
但是,當時我自己才真正明白,隻有選擇這樣一個看起來注定會要以失敗告終的冒險,才能讓我覺得這輩子再沒有任何的遺憾。
……
複出無疑是一件非常艱苦的過程,而對我來說最大的困難其實還不在於此。
真正的困難對我來說就是直到我在即將要複出的那一刻,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否還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進行車手訓練、是否還能重新讓一輛F1賽車跑的飛快、是否可以堅持下那每場可以讓一個車手脫水幾公斤的艱苦比賽……
可以說,在那一百五十個日夜裏,我都會被這樣的疑慮所包圍和籠罩。相對而言,外界對我的質疑反倒已經不在重要,事實上根本不用他們質疑,我很多時候都在懷疑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否真的正確。
而在這些時候,蘭斯總會給我最有力的支持。在這裏,我還得特別感謝克勞茨博士和他的團隊對我的精心治療,正是他們的高超醫術讓我一步步在身體的康複中恢複了自信,也正是他們所製定的訓練計劃讓我收益良多。
在這裏我還得感謝法拉利車隊和我最好的朋友邁克爾在那段時間對我的鼎力支持。正是他們準許我使用法拉利車隊的賽車訓練,也是他們讓我參加低等級的方程式賽車恢複狀態,才能讓我一步步恢複了狀態。
當然,我還得再一次提到我的妻子,正是她對我的包容和鼓勵,才讓我走到了今天的這步……”
——《一個車手的基本素養》
……
“在那次嚴重的事故之後,葉楓就在那一次次的手術的消息、降薪、解約的消息中讓所有人都慢慢接受了他無法再重返車壇的事實。
也許是這樣一個事實太過殘酷,人們對葉楓和他的那次事故都選擇了一種遺忘的態度。所以,這樣一個足以和舒馬赫、塞納、普羅斯特和方吉奧媲美的車王就這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出了我們的視野。
這無疑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塞納的死讓人久久難以忘懷。葉楓的重傷卻讓人不得不選擇性遺忘。在這裏,我並不是有意要將兩者聯係在一起,但即使葉楓曾經最鐵杆的車迷都不得不承認,他們曾經的偶像、精神的寄托正在被大家遺忘……
這難道是因為葉楓不夠分量?還是他取得的成就難以讓大家長久的記憶?還是他帶給大家驚心動魄、意猶未盡的比賽太過稀少?
不,都不是!正是因為中國葉是那樣的獨樹一幟,是那樣的光芒四射,才讓人難以接受他在最巔峰時發生意外而退出車壇的事實。
他的情況和當年塞納想要急於在威廉姆斯車隊重新證明自己不同,葉楓在事故之前則正在向自己職業生涯的另一個巔峰衝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場事故帶給大家的刺痛甚至要更大!總之,人們不能接受如此血淋淋、慘痛的事故,不能接受再一次天才隕落的事實。所以這一次,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遺忘。
人們忘卻葉楓,其實恰恰是因為他太讓人難以割舍、太讓人傷心欲絕……
……
好了,言歸正傳。相信大家和我一樣都是看到‘隊報’的一篇報到葉楓正在‘秘密’訓練準備複出的報道後才想起這位已經被我們遺忘的人的。
坦白說,我並不是一個葉楓的車迷。我看到這個新聞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麼葉楓瘋了,要麼是這位中國人實在憋久了不甘寂寞。
你很難想像一個經曆過21次手術、整整修養了15個月才基本恢複、已經被諸多醫學界權威宣布無法再重新進行賽車比賽的人選擇複出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他非要親手將自己創造的一項項輝煌的成就、一個個經典的瞬間都依次打破才算甘心?
難道就不能給大家留下一個永遠經典和處於巔峰的車王的形象?相信在那個時候,大多數人和我一樣並不理解葉楓的這個決定,當時幾乎沒有人相信葉楓到底可以再做些什麼。
當然更多的人認為這隻不過是《隊報》的一次無聊的炒作,也許葉楓隻是在做一次例行的康複訓練罷了。
而當時麵對外界紛至遝來的諸多質疑和聞訊敢來的多家媒體的長槍短炮,我們看到了一個沉默的葉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