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靜止了,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眼裏含著笑意,一個眼裏帶著驚訝,這份驚訝在於,趙冬溪原本以為秦典是不會同她說這事的。
這樣的氣氛持續了大概有三十秒,趙冬溪才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說:“哦,那恭喜你了,秦總。”
秦典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扭頭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似乎一直都在提醒自己,麵前的這個人不愛他,即便和他上了床,即便非常聽他的話,即便被他磨得沒了棱角,這個人依舊不愛他。
這個人所表現出來的對他的所有好意,不過源於一個原因,她想要他的幫助。
他明明知道卻不死心,明明知道她不會在意,卻還是要去試探一下。
秦典站在飲水機前,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媽媽把他送入秦家的時候,他明明知道媽媽不會留下來,卻還是一遍遍地問媽媽:“你會陪著我嗎?”
那時候媽媽很愛他,所以會騙他說:“會啊,媽媽會一直陪著你。”
秦典那時候還小,會當真。於是就開心地住著大房子,玩著他從未見過的玩具,穿著他覺得很好很新的衣服。即便很久之後才知道,為了讓他住進這所大房子,媽媽不惜被人侮辱,而那些玩具和那些衣服,也不過都是別人不要的二手貨。
後來他知道媽媽因為愛他所以會騙他,他不知道該開心媽媽愛他,還是該怪罪媽媽騙他,為此還糾結了很久。
而趙冬溪根本不會給他這個糾結的機會,因為她不愛他。
杯子裏的水很快就見了底,秦典自回憶中回過神,扭頭看坐在沙發上的趙冬溪。
趙冬溪也在發呆,她不是沒有發現秦典的失落,隻是她不明白秦典為什麼會失落,也不明白秦典為什麼會將這件事告訴她,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趙冬溪想借這個婚禮,給自己和秦典的關係爭取一個緩衝,畢竟這種類似於小三的事,她實在不想去做。
她抬眼對上秦典的眼睛,頓了頓嘿嘿笑了聲說:“那你最近豈不是很忙,我會不會打擾到你?”
秦典端著杯子走到她跟前坐下,秦典穿了件灰白色的體恤,下身是寬鬆的運動褲,很休閑的打扮,他彎腰的時候趙冬溪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居然不難聞。
秦典將被子擱到桌子上問:“你想說什麼?”
趙冬溪見機會來了就裝作猶豫了一陣才說:“你看你要結婚了,雖然不知道新娘子是誰,但肯定是某個有頭有臉人家的千金,她一定不願意自己的丈夫在外麵還有別的女人,所以我們倆的關係能不能先擱一擱,我們先在生意上合作,你覺得怎麼樣?”
趙冬溪覺得秦典之所以這麼整她就是因為她小時候給秦典整哭了,秦典在報複她,所以在兩人再次和好之後,她總想著她軟一點,聽話一點,能給秦典找回場子,能讓他高興,說不定他倆的陳年舊怨就一筆勾銷了。所以趙冬溪覺得,在婚姻大事以及兩家聯姻的大事之下,她和秦典的小恩小怨,秦典一定會先暫且擱下的。
隻是他沒想過,秦典看著她慢慢湊近她說:“和我結婚的人是吳晨。”
趙冬溪雖然早已心知肚明,卻還是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於是她“啊”了一下說:“奧!是她啊,郎才女貌,很般配。”
秦典捏緊了手下的軟沙發,頓了頓又說:“她不會介意我和你之間的關係的。”
趙冬溪先是一愣,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秦總,女人心海底針,你怎麼知道他會不介意呢?”
秦典忽然嗬嗬笑了一身,轉過身子靠上沙發背說:“你會介意我結婚嗎?”
趙冬溪脫口而出,“當然不會啊,我巴……”後麵那句巴不得你早點結婚,快點生子呢,硬生生被她在秦典注視的目光下咽了回去。
秦典說:“那不就得了?”
趙冬溪愣了一下說:“那不一樣的,我和秦總您的關係是合作,不是戀人,吳小姐和您是戀人又不是合作,我當然不介意,但是她……應該還是蠻介意的。”
秦典笑了笑說:“哦,你從哪裏看出來我們是戀人的。”
趙冬溪想了想說:“總之不管你們是不是戀人,總歸是要結婚的,你們要是結婚了,我還和你保持這種關係,這就……這就不太合適了。”
秦典不知道從哪裏扯出來那份合約說:“那你的意思是?”
趙冬溪看見他拿出了合約,想著有戲就說:“生孩子那個去掉吧,吳小姐肯定會給你生的,其他的等你們離婚了再說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