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裏,風有些涼,從衣擺裏灌上來,恍惚像冬天一樣讓人不由自主地發抖。
趙冬溪站在酒店門口,抱著雙肩瑟瑟發抖,她沒想到夜裏這麼冷。
她在這裏等秦典。
她今天打了很多電話,秦典都沒有接,最後她還是打了趙明浩的,趙明浩告訴趙冬溪他們在海天酒店。
據趙冬溪所知,秦典在這次回來後,沒有回秦氏,他跟秦老爺子坦白他自己放棄了秦氏的一切,隻要爺爺高興就好。
隨後經由吳晨家裏人的介紹,他開始認識一些其他的人,並且開始在娛樂圈嶄露頭角。
他現在忙著籌資創建娛樂公司,每天各種場上跑來跑去,大多時候都有吳晨在身邊作陪,不過今天這個似乎沒有。
趙冬溪拜托了趙明浩很久,甚至搬出來了楊桓,趙明浩才不情不願地跟她透露了今天的這個消息。
趙冬溪知道,秦典估計現在十分討厭她,甚至是恨她。
但是她總覺得她和秦典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弄清楚,秦典還欠她一個解釋,她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踢出局,被誤會。
況且這件事的真相,她不想瞞著秦典,她想告訴他,他們倆之間不應該再有更多的誤會了。
隻是秦典回來了快一個多月,除了婚禮上的那一麵,她一直都沒有機會再見秦典。
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她甚至提前下班就來這裏等著了。
所謂風水輪流轉,從前都是秦典等她,現在終於反過來了。
趙冬溪有些自嘲地笑笑,忽然聽見有說話聲從酒店門口傳了出來。
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看著門口的那堆人,她一時有些頭大。
這樣貿然衝過去不大好,要是引起麻煩就不好了。
所以她猶豫著一直站在那裏不敢動彈,隻想祈禱秦典是最後走的。
大概秦典在娛樂圈來說還是個新人吧,所以看著他送走一個又一個人,趙冬溪鬆了一口氣。
終於等門口隻剩下秦典的時候,趙冬溪才下了決心走了過去。
秦典轉身瞧見她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看見她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才彎了彎嘴角帶著禮貌的笑道:“趙總,您有事?”
這幾個字就讓趙冬溪倏忽間不能動彈。
這種近乎刻薄的冷漠,對於趙冬溪來說,她從來沒有在秦典這裏得到過。
沉默持續良久,秦典才對著趙明浩道:“去開車吧。”
他說完就下了台階,往路口邊走。
趙明浩看了趙冬溪一眼,似乎有些不忍心地解釋道:“趙小姐,秦先生還有一個飯局,您要是有事就盡快說。”
連趙明浩也是這樣?
趙冬溪站在那裏發愣,想了想咬著唇轉過身小跑了幾步追上秦典說:“秦典,我有事找你。”
秦典停下腳步,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道:“我還有事,趙總下次說吧。”
趙冬溪自然不肯,攔住他的路道:“你怎麼了?”
秦典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頓了頓徐徐吐出了一口煙圈道:“怎麼?趙小姐也想混娛樂圈?不過這個我恐怕是幫不上忙了,您未婚夫在這方麵可比我厲害多了,您去找他吧。”
趙冬溪知道秦典還在生氣,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歎了口氣道:“你在生氣嗎?你聽我說,我和周浩訂婚,不是因為他的家室,是因為他在威脅我,我……”
“行了。”
秦典猛然打斷她的話,冷冷道:“趙小姐和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我知道趙小姐的為人,您不必解釋了,我妻子還等著我呢,趙小姐難道忘記了你媽媽的話了麼?”
趙冬溪再一次感受到了秦典的語言暴力,他說話不緊不慢,卻是每個字都敲在人的心口上。
過去趙冬溪自己做的孽,此刻全數報應在了她身上。
是的,她為了錢為了公司和秦典在一起了,仗著秦典對他的包容,連一個基本的合作的內容好都做不到,甚至還要秦典體諒她她所不能做的本該她份內做的事情。
她因為母親放棄了秦典,因為威脅放棄了秦典,因為不確定放棄了秦典。
現在,秦典不需要她的在意和喜歡了,所以她過去的一切不合理都被他牢牢記住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給她致命一擊。
喇叭聲響起,秦典笑了笑道:“趙小姐不用表現出來這副樣子,這裏也沒外人,不必裝給誰看,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裝過,尤其是在秦典的麵前裝過很久,久到她已經不太能明白自己的感情到底哪份是真的了。
現在秦典跟她說,你在我麵前裝已經不管用了。
趙冬溪有些不甘心,憑什麼,即便從前我確實對不起你,但是為什麼解釋也不肯讓我解釋一下,即便不能解釋,那麼彌補一下可以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