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冬溪沐浴在老太太愛憐的眼光裏,忽然產生了一種濃濃的負罪感,她就好像被老太太看穿了心事一樣,十分難堪。
所以她站在那裏,顯得十分站立不安。
老太太再次開口,“姑娘你是怎麼了?是不是也是來檢查孕期啊什麼的?怎麼不找人來陪著你啊,孕婦一個人多危險?”
趙冬溪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老太太愣了愣,“哦”了一聲,似乎也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了,於是沒有再開口。
趙冬溪卻覺得好像很多眼睛盯著她一樣,頓覺坐立難安,隻想逃走。
老太太不斷投向她的目光裏,帶著濃濃的好奇,趙冬溪終於還是忍不住,跑出了醫院的大門。
走出了門口,她才得以大口喘氣,仿佛一下子卸下來了什麼重擔一樣,忽然覺得好像逃離了魔爪一樣。
她知道,自己其實一直是懷有愧疚的心裏去做著一件事的,畢竟,那句老話說的很對,最無辜的大概就是孩子了。
她不能明白秦典為什麼忽然間上演這麼一出,但是這個孩子卻終究不是兩個人罪孽的根源,兩個人的罪孽興許在很久之前就由她自己親手種下了。
她太過貪心,終究會什麼都得不到,還會失去很多。
如果當初……
想到這裏,趙冬溪猛然搖了搖頭,這事不能再想,總之現在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她自己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那麼她唯一可以做決定的事情,就是能不能留下這條小生命了。
不知不覺地回了家裏,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根本不想丟棄這個孩子,他還這樣小,興許現在已經害怕的不成樣子。
想到這裏,趙冬溪的心底忽然間就變得有些柔軟了,他摸了摸肚子,試探性地問了問肚子,“你想看一看這世界嗎?”
肚子當然不會回答她,但是她站在窗邊,看著日頭微微有些西斜,太陽的餘暉拉得地上的人影長長。
路上的人或者匆忙,或者大笑,或者急切。
她忽然就覺得,這麼大的一個世界,怎麼就不能容忍一個小孩的存在呢?
光線映在她的臉上,遠處高樓林立,有小孩在樓底下打打鬧鬧,開心得就像小時候的自己。
忽然她的心便安定了下來,她想,這個孩子,不如還是留著吧。
往後,世界再大,生活再苦,她也總算不是孤身一人了,除了媽媽和還債,她還有了另一個可以活下去的理由,興許這個理由會讓她活得更加長久。
做了決定仿佛一下子輕鬆了許多,現在要考慮的事情一個就是工作怎麼辦?另一個就是怎麼跟趙媽媽說。
如果去公司的話,時間久了,肯定會被看出來,到時候閑言碎語太多,她恐怕會有些招架不住。
趙媽媽那邊,她決定還是先斬後奏好一些。
趙冬溪想了想還是給常福生打了個電話,說有事需要麵談,常福生似乎情緒微微有些激動道:“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你,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趙冬溪雖然有些納悶,但是還是說:“那正好,我不太方便出去,你正好過來吧。”
常福生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趙冬溪捏著手機,想了半晌決定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彙報給常福生,常福生既然知道她和秦典的淵源糾葛,那麼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的,況且現在她也沒有必要再瞞下去了。
常福生來的時候,剛好傍晚七點多左右,他給趙冬溪帶了些新鮮的菜品過來,知道她有些宅,不怎麼出去,所以怕她餓著。
趙冬溪接過菜道了謝,將人請進了屋子。
她狠感謝常福生,因為這個人是這個世界上對她為數不多的隻是因為她的能力而欣賞她的人,也是為數不多的對她抱有完全善意的人。
“出事了。”
常福生剛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趙冬溪心裏一咯噔,給常福生泡了杯茶,強裝淡定道:“什麼出事了?”
常福生臉上一派喜氣洋洋,“你肯定猜不到?這次秦老爺子怕是要氣得直接進棺材了。”
“秦老爺子?”趙冬溪有些納悶,“秦家怎麼了嗎?”
常福生一臉高深莫測道:“待會告訴你,你先說你找我什麼是?”
趙冬溪見這人雖然說的是秦家的事情,卻好像挺高興的樣子,再加上也沒有提秦典,所以她心裏鬆了一口氣,想了想道:“我想在家辦公,不想去辦公室了,可以嗎?反正,我們這種職業在家裏有電腦也是一樣的,順便離公司也近,有什麼急事我過去一趟就好了。”
她盡量裝作平淡地將自己的狀況說了出來,常福生卻皺起了眉頭,“你想辭職?秦典挖你?還是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