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後的第三天一早,馮新亮和那個姓丁的辦事員就來到了村子裏,祁長河則用村支部的大喇叭將所有的村民都召集到了村頭的一塊空地前。
聚集過來的村民再次見到馮新亮和丁辦事員,依舊是一臉憤然,也都不清楚村長為什麼要將他們叫過來。
馮新亮和丁辦事員被上百雙眼睛仇視著,都感覺渾身不自在,像是動物園裏被關在籠子裏的動物一樣,臉上火辣辣的,如果不是薛晨就站在村民當中,他倆扭頭就走。
“各位村民們,大家好。”馮新亮咳嗽了一聲,神情尷尬的繼續說道,“過去發生的事,是我和老丁做錯了,在這裏,我給大家鞠躬道歉了。”
馮新亮的話一出口,村民們都麵麵相覷,神情震驚,不敢相信這話是馮新亮說出來的,他會給別人道歉?馮新亮是誰?是鎮書記馮貴的兒子!鎮裏的一霸,何曾給人道歉,更別說給普通的村民道歉了。
遲疑了一下,馮新亮就和那位丁辦事員朝著所有的村民彎腰鞠躬,在村民吃驚的眼神中,又接連鞠躬兩次,每一次腦袋都彎到了腰下。
三鞠躬過後,馮新亮麵色漲的發紫,心裏更是恨啊,可是這恨意卻一點都不敢表露出來,而且心裏也清楚,這口氣自己這輩子可能都發泄不出來了,隻能自己吞下去。
等三鞠躬道歉過後,那丁辦事員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大體意思就是,鎮裏會大力支持修路,不會再進行絲毫的幹預。
馮新亮嘴裏苦澀,暗歎一聲,豈止是不幹預啊,不僅當眾道歉,他還要自掏腰包拿出來三十萬用來給柳樹村修路,還不能說出來,這都是他父親要求的,為的就是讓薛晨不再繼續追究下去,平息這件事。
這一次可真是虧到姥姥家了,人被打傷了,車被砸的不成樣子,如今又付出了三十萬的代價,光是想一想,他的心就疼的滴血。
村民們見到這一幕,聽到這一席話,有年長的老者擦了擦眼角,多少年了,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修路的事情基本上得到了圓滿的解決,次日,薛晨吃過早飯後,就準備返回海城了。
當他出門要上車的時候,意外的看到自家的門口站著幾十個村裏的男女老少,有的挎著籃子,有的提著口袋,好不熱鬧,薛晨心裏暗道好奇。
而當看到薛晨從家裏出來,那幾十個村民呼啦啦的擁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還將手裏的竹籃、布口袋往薛晨的手裏塞,腳下麵放。
“小晨啊,這是二爺爺曬的野蘑菇,你拿回去吃。”
“薛晨,這是你二嬸兒醃的蘿卜條,可下飯了。”
“小晨哥,我媽讓我送給你的鵝蛋。”
祁長河走上前,感歎道:“小晨啊,這些都是大家夥的一點心意,村裏能修上路,都多虧你,我代表村子謝謝你了。”
薛晨看到這一幕,愣住了,心裏百種滋味湧上來,眼睛有點發澀,平時也挺利索的嘴巴這時候卻有些笨拙了。
在薛晨返回海城的一個星期後,在鎮裏的大力支持和充裕的資金的情況下,村子開始動工修路了,而在修路前,村民們在這條路起始的地方立了一塊一人高的碑,書寫的是薛晨為村民出錢修路的功德。
回到海城後,王東特意請薛晨洗了個澡,吃了頓大餐,美其名曰去去進派出所的晦氣。
“這些人真可恨,如果換做是我,絕對不能輕饒了他們,道歉和賠錢可遠遠不夠,反正有趙市長撐腰,想要搞一下小小的鎮書記還不容易,直接把他的官職撤了。”王東恨恨的說道。他現在也知道了薛晨和趙明泉的關係匪淺。
薛晨卻搖搖頭:“沒必要那麼做。”
“為什麼?”王東不解。
“雖然有趙市長的支持,能輕鬆的做到你說的那些,但是他現在剛剛上任,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呢,位子也沒有坐穩當,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添亂的好,再說就算撤掉了馮貴,還有馬貴、牛貴,也許新上任的更不堪,有了這一次的事,馮貴反倒會收斂一些。”
薛晨和王東說著自己心裏所想,也是為什麼會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原因。
王東若有所悟的點點頭:“你說的是有點道理。”
等吃過了飯,薛晨讓王東從自己的後備箱拿一些山貨回去。
“別了,自己留著吃吧。”王東笑嗬嗬的客氣道。
“我吃不了那麼多。”薛晨回道。
“那好吧,還別說,我就喜歡吃山貨,純綠色無公害,嘿嘿。”王東摸了摸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