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兀自生氣道:“那也不應該讓四叔去,以前不都是大房的三堂叔管的麼?”
“那是因為你三堂叔後來考中了舉人,去南邊當官了,自然不能繼續管這些事了。”沈淑兒柔聲勸道。
豈料這話反而讓江沅更氣不打一處來:“在族學裏授課的同族叔伯,好幾個都是舉人出身,三堂叔念了幾十年書才勉勉強強考了個舉人,他那縣令還是父親替他謀來的,要是換成四叔,肯定早就金榜題名了!這分明就是欺負四叔!”
沈淑兒想要辯解,卻想起那一年的馮氏大病了一場,表哥也似乎是從那時起性子變了許多,不由心中也起了疑惑。
是呀,不大房,三房的幾位兄長中也有人能勝任,為什麼偏偏挑選年幼的表哥?況且表哥自幼就極聰慧,前途無量,姨母怎麼舍得讓表哥棄文從商?
她一下子忘了言語,腦子裏蹦出了很多疑問,心裏突然升起濃濃的擔憂。
難道表哥是被強迫的?那他這麼多年豈不是過得很不開心?
她忍不住心中一痛,送走江沅後就坐在書桌邊準備寫封信問問江清流。
可是拿起筆後卻不知如何開口。
這麼多年表哥一個字都沒有提過,肯定是不想,問了也是白問。
她泄氣地擱了筆,卻一直心緒不寧。
晚膳的時候她陪著馮氏用了飯,在她身邊磨磨蹭蹭了好久,就是不肯回院子。
馮氏對她的脾性了如指掌,知道她這是有事想,又不好意思開口,便將身邊下人都遣出了門外。
“這下可以了吧,是什麼事?”馮氏笑嗔道。
沈淑兒坐在她身邊,猶豫了會,問道:“姨母,表哥打理家中庶務的事,是自願的嗎?”
馮氏聞言一愣,笑容微斂道:“你怎麼會問這個,是有人在你麵前什麼了?”
沈淑兒連忙搖頭:“不是的,是因為這次表哥回信清明不能回來,我想起他自八歲起就常年在外奔波,極是辛苦,所以才想起來問的。”
沈淑兒本不會撒謊,不過這話九真一假,她倒也不算心虛。
馮氏以為她是思念江清流之故,神情微鬆,道:“那年你表哥還,性子又頑劣,在族學裏上學沒一是安安穩穩坐在板凳上的,跟他做生意能到處跑,他也就同意了。”
“可姨母為什麼會同意?表哥時候雖然淘氣,可我記得他功課卻極好,族學的先生不是他資奇佳麼?如果這些年表哥能安心讀書,肯定已經考取功名了。”沈淑兒不解道。
意識到沈淑兒是真的對這件事上了心,馮氏臉色也肅然起來,想起當年的舊事仍然止不住陣陣心痛和愧疚。
若是以前,她會找個理由對付過去,可既然已經決定把淑兒留在江府,留在江清流身邊,這些事卻遲早要讓她知道的。
她長歎一聲道:“這件事是你姨母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如今也是時候告訴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