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莞芷注視著正首處的上官岷,自其眼神中讀到了深深的疼惜與憐愛,心中不禁湧起無限的感動。畢竟,些許時日的接觸中,她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這個“爹爹”對自己是發自內心地真心疼愛的,隻可惜,自己並非上官芷兒,假的終究是假的,是沒有資格享受這般深沉濃烈的父愛的。念及此,尚莞芷深呼吸,鼓足勇氣,異常堅定地張開口:“我……”
然而,剛剛吐出一個音節,就聞對麵處有人朗聲言道,高亮的聲音,愣是將尚莞芷的話悉數噎了回去:“叔父,您盡管放心,侄兒已然想出了解決之良策,再此,我軒轅瑾對天發誓,終此一生,定要護得芷兒周全,再也不會讓芷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軒轅瑾的話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尤其是最後的誓言,更是充滿著不可辯駁、撼人心魄的巨大力量,令在場眾人聞知,無不動容。
此時,上官岷異常冷肅的麵部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輕拈著長髯,微微頷首,望向軒轅瑾的目光中帶著些許欣慰。
隻有兀自站立的尚莞芷,心裏暗暗著急,她實在不想再聽憑軒轅瑾的承諾與安排了,那些,統統與她無關。於是乎,她試圖再次張口言道:“我……”
“爹,孩兒亦認為,瑾既能如此表態,想是心中已然有了打算,隻是,哼,絕對不能便宜了公孫那勞什子一家人!”上官英索性站起身,快步走至軒轅瑾身邊,鼓勵地拍了拍其手臂,然後,毅然與其並肩而立,偌大的身板兒,竟將尚莞芷的視線遮去了大半兒。
於是乎,悲催的尚莞芷,不得不向另外一邊側了側身子,踮起腳尖,調高了幾度音量,不屈不撓地再度出言:“我……”
“咳咳咳……”恰在此時,上官茫又是一陣暴咳,竟比剛剛還要慘烈幾分,仿佛一個不小心,肺子就能從胸腔中蹦噠出來一般。
“小叔,你可還好!”見到上官茫咳得臉龐通紅,大嫂淳於晴終於忍不住出言問詢道。
“咳咳……無事,無事!”上官茫平順了一下氣息,喑啞著嗓音回道:“想是昨夜有些受涼,勞大嫂掛心了!”
“無事便好,晚間,我便著人給小叔送些驅寒的物件兒去!”淳於晴柔聲地說道。
“在此謝過大嫂了!”上官茫終於不再咳嗽,臉色也漸漸恢複正常,略略起身,衝著淳於晴致了一禮,視線卻不經意地劃過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的尚莞芷,嘴角隱隱擎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這幫家夥,還能不能行啊,連話都不讓人家說啊!尚莞芷憋屈毀了,眼圈再度紅了幾分,淚珠兒在其中打著旋兒,眼瞅著便要流淌下來。旋即狠吸了一口氣,索性提起裙擺,邁開大步,越過重重障礙,衝到上官岷的麵前,雙唇微啟,卻忽地哽咽住了,老半天,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自雙眸處順流直下,徹底模糊了整個世界。
見狀,上官岷的目光中盛滿了憐惜與心痛,輕歎一口氣,微顫著抬起滿是厚繭的手指,輕輕拭去尚莞芷眼角的淚珠兒,柔聲言道:“丫頭乖,莫哭,莫哭啊,爹知道委屈你了,不過,丫頭,請相信爹,爹就算拚卻這條老命不要,也會守護你周全,定不能讓那些醃臢東西欺負了你,再讓你受半分委屈的!”
孰料,上官岷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尚莞芷更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哭得愈發厲害起來,仿佛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也許是尚莞芷的情緒感染了周圍的人,一時之間,大家的眼眸俱有幾分濕潤,廳堂內的氣氛越發壓抑了幾許。
半晌,上官岷衝著在一旁偷偷拭淚的淳於晴,輕聲吩咐道:“晴兒,快陪你妹子回憶芷苑休息吧,這廂,老夫還有事要著他們幾人商量!”
“是,爹!”淳於晴衝著自家公爹福了福身,然後,快步走至尚莞芷的身側,輕挽起她的手臂,柔聲道:“芷兒妹子,走吧,嫂子陪你回憶芷苑!”
哭得稀裏嘩啦的尚莞芷,半句話也說不出來,萬般無奈之下,隻得身不由己地隨著淳於晴,離開了雅客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