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基層學校幹部能跟吳友德上一個牌桌那機會也是十分難得,莫不感恩戴德,小心翼翼。自然麻將牌也是不能糊吳大老板的。不僅不能糊,還得在吳老板手臭的時候,想方設法的讓他下叫糊牌,才能皆大歡喜,盡興而歸。
吳友德下鄉鎮愛帶個黑色的公文包,出門時吳明友幫忙拿著,像個跟班和隨從,到了鄉鎮學校吳友德隨便的敷衍幾句工作指示,吳明友就已經聯係好麻將的牌友,往往下午還沒上酒桌,吳友德的黑皮包都裝得鼓鼓的。吳明友有時候會輸,輸的時候吳友德會給他補充彈藥。
吳明友很喜歡那種感覺,跟在吳友德後麵儼然成了錦都區教育局的二號首長。每次一到區裏見了吳友德就問:“老板,今天下哪個鄉鎮去?”
夏雨桐又翻出手機上的那一條短信,認真地再看了看。開始感覺到事態的嚴重。
一個堂堂的中學校長**被抓!
這在蘭溪鎮乃至整個錦都區、錦都市都將是一條轟動性的爆炸新聞。
他最後這一站的謝幕演出有點喜劇吧!
想到這,他給那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回了一個電話。
“喂,你好。剛才是你給我發的短信?”
夏雨桐從電話裏聽出對方是一個女聲。
很甜、很柔美的一個曾經十分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聲音。
“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韓雪明在電話的那頭淺淺地笑聲一下子牽動了夏雨桐有些混沌的神經。
天開始下起了細雨,蘭溪鎮每年的三月就進入了梅雨季,夏雨桐站在校門口打電話時感覺到全身都有些涼嗖嗖的。
“雪明是你?”一股涼意爬上後背讓夏雨桐的頭腦清醒了許多。
走出師範大學的校門十多年後,突然接到昔日大學戀人的電話,一時間讓夏雨桐的神經有些短路,兩個人竟然都短暫的無語。
彼此沉默了幾分鍾,夏雨桐才想起問那條短信的來由。
“我已經調到錦都市紀委督察一科,今天上午也是偶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想想也許對你會有幫助,才給你發了這條短信。”
電話裏韓雪明的聲音很低,很文靜,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
“聽說這次被抓的還有錦都區教育局長吳友德。”簡單地說了幾句,韓雪明就掛了電話。
消息得到證實。
夏雨桐的腦子一下子變得有些亂。
這事來得太突然,夏雨桐第一個直覺是這件事情肯定是一個有預謀的事件,如果沒人舉報,不會把兩個人同時抓獲,現在城市裏上檔次的賓館酒店幾乎都有些********服務,哪裏會那麼巧就抓他們兩個;第二個直覺是他們兩個人這次肯定是完蛋了,錦都區教育係統馬上會麵臨一場地震:吳友德下課,下一任區教育局長會派誰接手?更為關鍵的是隨著蘭溪鎮中學校長吳明友走麥城,空出來的校長位置會屬於誰?他?還是康衛國?還是區教育局空降一位校長?
看似一個偶然的突發事件。
卻似乎馬上就關聯著夏雨桐的仕途和今後的前程。
夏雨桐想到這,似乎內心裏有一種欣喜。但馬上又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這件事情,要不了明天肯定錦都區教育係統內部會盡人皆知,那麼從教育局到蘭溪鎮所有與這次突發事件背後有切身利益關係的人都會聞風而動,就像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引發連鎖反應。
他突然明白了韓雪明給他發這條短信背後的實際意味。
十多年過去了,這個女孩子,現在應該說這個女人仍然還在默默地注視著他、關心著他。內心裏霎時有一種感動的情愫在湧動。
他想給韓雪明再回個電話,楞了半天也沒想好要說什麼。
無奈隻能回了一條短信。
就兩個字:“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