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芙坐在墜滿紅色紗幔的車攆中,顏澈在車攆旁步行著,車攆緩緩前行,引來無數路人圍觀,他們都好奇地交頭接耳,應該是在猜測車攆中坐的是哪家的天潢貴胄,王公貴族吧!透過半透明的紅紗,烙芙隱隱看見那些百姓一臉豔羨,心中暗自苦笑,他們隻看得到表麵上這風光無限偌大的排場,卻不知背後的她要用多大的努力和決心,才能安然坐在這副車攆裏而不想著逃走,如不是為了複仇,她寧肯死也不願意從丞相府那個牢籠裏走到另一個牢籠,她忽然羨慕起小竹來,她現在隻怕是和心愛的武珂一起比翼雙飛浪跡天涯,過著無拘無束,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幸福日子吧?隻有她的幸福,現在還不知究竟在何方?或許她在選擇了複仇的那一刻開始,幸福就再也不屬於她了。
想到此處烙芙從懷中拿出一片已經風幹的紫色花瓣,花瓣依舊散發著淡淡的馨香,幹枯並沒有給花瓣帶來太多影響,它依舊美麗得讓人心醉,一如宮齊的笑顏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從烙芙的記憶裏褪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烙芙仿佛能感到宮齊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雖然那種感覺平時不是很明顯,但是在她彷徨無助的時候,那種感覺尤其強烈,她現在就有那種感覺,感覺宮齊就在她身邊,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能讓人安心的淡淡體溫。
或許她是瘋了吧!宮齊,一個她從頭到尾隻見過一麵男子,她居然對他有著這麼強烈的依賴,還時時幻想著他在她身邊,不是瘋了是什麼?但就算是烙芙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她對這種感覺非但不排斥,反而如食罌粟般上了癮,如果宮齊對她而言是一場夢,那她情願在這個夢裏永遠沉睡,隻是她就要入宮了,一旦到了宮中,她的身就屬於那個素未謀麵的秦王嬴政,她這一輩子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她願不願意恐怕也隻能老死在那個深宮裏,到那時她還有資格想他麼?
“小姐。”
車攆外的顏澈打斷烙芙的冥思,車攆也忽然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烙芙小心翼翼地將紫色花瓣收在懷裏,才隔著紗幔問出了什麼事,答話的不是顏澈,卻是個陰陽怪調的鴨公嗓,烙芙愣了愣才想起外麵還候著一個公公,他說鹹陽宮到了,請烙芙下車攆改步行。
鹹陽宮……竟這麼快就到了麼?
烙芙心中升起一絲恐慌,她按住胸口放置那片紫色花瓣的地方緩緩起身,早已立在車攆兩旁伺候著的宮中侍女一左一右掀開紗幔,在夕陽的照射下古樸的宮門就呈現在烙芙眼前,宮門旁立著兩排穿戴鎧甲的守衛,手中握著長矛表情莊嚴肅穆,難怪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烙芙從敞開的宮門往裏看,隻見層層疊疊無數道門,一道門上一個關卡,門旁邊都立著幾個這樣的守衛,如果從最外麵的宮門口走到最裏麵的後宮,那不知要費多少時日?一旦被安置在這個深庭後宮中,隻怕是插翅難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