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恩村的村長已是年邁的老人,他沒有像村民一樣狂熱地望著這邊,而是把頭別向一旁,默默地抹去在溝壑密布的臉上縱橫的淚水。那木架上麵綁著的可是他的親女兒阿!但又能如何?為了全村人的安全,他作為一村之長,他沒有別的選擇……
“爹爹!”少女衝村長哭訴道。
“動、動手!……”村長揮了揮手,示意田大叔,自己退到了人群後,不願看到那慘劇的發生。
少女哭的梨花帶雨,人群卻麻木般不為所動,“爹爹,靜瑜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女兒?”
你沒有錯,錯之錯在那所謂的“紅梅花痣”偏偏長在了你的額上,又被那些江湖人看了去……怨不得爹爹,怨不得爹爹阿……
少女絕望了。她緊緊咬著下唇閉上雙目,明白哭泣已經沒有意義。她知道自己除了等待不公命運的降臨之外,毫無辦法。到了這種時候,還有誰能救她?
可就在那稻草燃起的火苗即將舔到她的衣裳時。
“住手!”
少女猛地睜開眼睛向開口的人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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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合二十五年。威平王府。
“不要、不要!快住手!”威平王夏涵睿從夢中驚醒。身上的冷汗浸濕了單衣。從床上坐起來,睜開眼,看到房中一片漆黑的世界,知道自己又重溫了舊夢。
他定了定神,露出苦澀的笑容。他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塊鮮紅的雞血石,緊緊地握住貼在胸口上。
靜瑜,你會原諒我的吧。原諒我讓你從我身邊離開。或許你始終都恨著我,恨我當年多事地從那木架上救下你……或許,你爹是對的。死,之於你才是最好的。
靜瑜。無論你現在是生是死,你都會永遠活在我的心裏。保佑我,讓我們的盈兒能遵守十年之約,回到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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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巷客棧。
瀟瀟小心地推門而入,將端來的一碗湯藥放在桌上。
如果那天嚴府的人沒有及時找到他們,也許就來不及了。三天過去了,昏迷的四四卻始終沒有蘇醒。被憶憶刺的傷口已經被瀟瀟處理過了,應該已無大礙。可這幾天他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像是有一些忘不了的心事一直追到了夢裏。
瀟瀟歎了口氣,小心地確定四周沒有人在之後,閉上眼睛,將手覆到四四的額頭上。指縫裏漏出火紅色的光芒。
瀟瀟睜開眼,覺得有些疲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瀟瀟的醫術很好,因為她有與生俱來的獨特能力。她沒有告訴別人,因為她怕別人會對自己的能力恐懼。見四四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呼吸也變得平穩下來。瀟瀟站起身,準備離開。
床上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瀟瀟聽到後立刻轉了回來。
“四四?”她在四四身邊伏下身,輕輕地呼喚。四四的身體也快到極限了,是醒過來的時候了。
四四並沒有醒來,可他已經開始劇烈地掙紮,試圖睜開眼睛。
瀟瀟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扯動即將痊愈的傷口。
四四掙紮了一會兒,重新安靜下來。瀟瀟鬆了一口氣。四四這次並不是昏過去,而是陷入普通的睡眠。他的身體太疲倦了。不過,等下次醒來,應該就會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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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幽穀。
白衣白發的女子,淡妝素顏立在草叢中。一個麵容姣好的少女,在一旁嬉鬧著追撲漫天飛舞的螢火蟲。仔細看去,那少女的身體竟有些透明,身後還拖著一條火紅色的尾巴!腳也是一直沒有著地的……
“風兮,別鬧了。”白發的女子聲音很平淡。不等玩得不亦樂乎的少女回答。她轉身向遠處亮著的燈火走去,指尖裏射出的光芒照亮了她前麵的路。
“等等我呀,娘!”少女看到女子走遠,埋怨了幾聲,“飄”著跟上去。
長生,你是否已經後悔了?後悔將你千年的道行給了我!
還有你靈瑟,封印了自己的記憶離開這裏,你真的以為自己能好好的生活麼?做一個人?看看風兮吧,正因為她的單純,她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快樂!做人,若做人,便注定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痛苦才是宿命!我早告訴過你,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