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槍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根本沒打算走遠的馬天海不禁回頭,這一回頭,便看到一片火光,然後是熊熊大火。
見此情況,馬天海沒來由的心裏一突,雖說他是個混混,卻也懂得江湖道義。這一次,是他欠周易的。
暗一咬牙,馬天海轉身便往回跑,然而還未靠近,接二連三的爆炸硬是讓他望而怯步了。
“完了。”默默看了好一會兒,馬天海心情複雜,也隻有悵然長歎:“兄弟,希望你泉下有知,好好安息吧,唉……”
轉身就要離開,然而恰在此時,遠遠一道身影在火光下投射出一條長長影子,朝著他的方向步態瞞珊走來。馬天海不由得瞪大眼,越看越是覺得心中發悚毛骨悚然,這他媽到底是人是鬼?那麼凶猛的爆炸,怎麼可能還有活人?
愈來愈近了,輪廓竟有幾分熟悉,看起來……活像周易?
“愣著做什麼,幫忙搭把手,盡快離開這裏。”遠遠傳來的聲音低沉無力,但馬天海已經意識到,來人確實是周易!
周易幾乎窮其所有力氣走完這段路,說完話後終於無力支撐,再次陷入昏迷。
這一睡,就好像一個長長的夢境。
睡夢中,他隱約看到了一片高大巍峨的宮闕橫亙萬古星河,周遭繁星億萬,星雲流動,與那宮闕交相輝映,且生生不息。也不知出於何種緣由,巨大的宮闕忽然坍塌了,甚至來不及令他發聲感歎,浩然的畫麵緊跟著嘎然消失,並化為一道恐怖的能量風暴,瞬間將周易的大腦脹滿。
如此景象反反複複,混沌的大腦根本記不清楚夢到多少遍,而那夢境,卻在一次次愈發的清晰起來。直到最後一次,他看見一道流星劃破亙古蒼穹,穿越億萬光年,就在它即將明滅消散之際,忽的砸在了一個三歲小兒的腦袋上。
與此同時,一連串的信息豁然滋生出來,似如洪流般充塞著他的腦海。
“嗡!”
天翻地覆,意識再次陷入混沌裏麵。
等到再次睜眼時,四周已經一片黑暗。然而他非常清晰的知道,此刻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圍全是熟悉的味道。
這是他租的房子,一室一衛,不足30平方的農民房。因為身體原因,再加上為了方便製毒,一個多月前不得不搬離學校宿舍,連學校都鮮少去了。
如今環顧四周,周圍稀稀疏疏的事物一覽無餘,都很熟悉,然而周易忽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屋子裏明明漆黑一片,但自己為何連牆壁上的斑駁痕跡都能清晰看到。
“怎麼會這樣?”出人意料的視力,這絕對不合常理。周易屏住呼吸,有些怔然:“常聽人說,在我三歲時被什麼東西砸中大腦,明明沒有任何傷痕,卻為此昏迷三天三夜,差點活不下來。”
夢境、現實,忽然莫名其妙的交織一起,竟是相互映照吻合起來,這使得他不禁心下震驚:“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驚駭良久,周易全然不知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但他此刻心裏非常清楚,無論夢境中寓意了何種信息,經曆這場變故之後,自己的人生軌跡已然翻天覆地。
稍稍感受了下現在的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病態異樣,這讓他隱隱興奮。
而且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了自身更大的變化,無論視力、聽力、嗅覺、乃至感官意識,統統達到一個前所有為的高度。隻要他想要,樓上的鼻息聲都能依稀聽到,還有他渾身上下仿佛擁有了武俠小說中的內力?一股氣勁蘊藏其中,給予他無窮力量,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隻要自己運氣一拳,必能打穿牆壁!
“唉,莫不是真能打穿牆壁?”微舉雙手放置眼前仔細打量,這一看,周易卻是不禁苦笑,想到自己火燒不死,槍打不死,就連爆炸都炸不死,怎感覺一切虛虛幻幻不太真實起來。
忽的,被一陣窸窸窣窣的開門聲驚動,緊接著,屋子裏的燈光亮了起來。
“我靠,你小子終於醒了!”馬天海打開燈,剛抬頭就發現周易睜開著眼睛,一時間不由得神色大喜,“之前領了個認識的醫生過來看你,說是沒啥大事,睡會兒就好的。可你小子這一睡未免太久了吧,整整兩天兩夜,我還在想,要不要把那庸醫揍上一頓呢……嗬嗬,感覺怎麼樣?要不,我給你倒點水喝。”
馬天海略顯殷勤,他敢發誓,這輩子就沒對誰如此盡心過,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的。那晚背周易回來的時候差點沒累趴下,但他沒敢休息,匆匆忙忙又跑去找醫生了。
對於周易,他終歸心存感激。
接過玻璃杯,周易本想道聲謝謝,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手中的杯子伴著“啪”的一聲忽然碎裂了,溫開水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