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蘇顏卿一個人在山洞裏抱著哥哥送給她的花環甜甜地睡著了。
那一晚,她做了一個好美的夢:那是一片金黃色的花海,哥哥緊緊地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在花海飛奔……
夜色漸漸地褪去,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輕輕地灑在蘇顏卿的臉龐時,似是感受到了陽光的溫度,蘇顏卿緩緩地睜開了美麗的眼瞼,靈動的眼眸快速地掃向四周,可是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湧上一絲小小的失落。但最終仍在嘴角綻放了甜美的笑靨,因為她記得,哥哥答應過的,他今天一定會來的,她相信他。
蘇顏卿小心翼翼地拿起哥哥昨天送給她的花環,即使它的顏色不再鮮豔如故,它在她的心裏依舊有著不可替代的位置。
蘇顏卿靜靜地坐在山洞口,遙望著路的遠方,她知道他一定會來。坐在山洞口,一旦他來了,她就可以立刻知道。清晨的風吹過她稚嫩的臉頰,有些微微的寒冷和刺骨。
蘇顏卿單薄的衣衫使她在寒風中更顯瘦弱,小小的她不停地搓著手,哈著氣,希望能借此獲得一絲絲的溫暖……
不知不覺間,林間的禽鳥已然歸了巢,天邊的夕陽也悄悄地移至西方,在西邊渲染出一片火紅的金色。已至黃昏,而他還沒有來。
天氣又漸漸地轉寒了,一直在山洞口等待著的蘇顏卿傻傻地安慰自己道:“沒關係的,也許哥哥是有事耽擱了,再晚一些,再晚一些哥哥一定會來的。”
隱隱的,蘇顏卿聽見小路上有腳步聲,一定是哥哥!蘇顏卿興奮地抬起頭,卻看見了上次那群欺負她的乞丐。
“你們來幹什麼?”蘇顏卿的聲音有些顫抖。
為首的乞丐幾步走到她麵前,見蘇顏卿一直緊緊地護著手中的花環,便頓時起了興致,道:“你手上的這個花環不錯嘛。這樣吧,隻要你把花環給我們。我們就不找你的麻煩了。”
“不行,這個花環不能給你們!它是哥哥給我的,我不會把它給你的!”蘇顏卿牢牢地護住了她手上的花環,仿佛極其饑餓的小獸護住它唯一殘存的食物那般執著、不可退讓,隻因為這是哥哥給她的,她不能讓他們搶走它。
為首的乞丐見蘇顏卿不聽話,便向她的手下做了個行動的手勢,隨即那群乞丐們便如同上次一般地對蘇顏卿毫不留情地拳打腳踢,皮開肉綻的疼痛侵襲了蘇顏卿的全身,卻仍是緊緊地抓住手中的花環。
為首的乞丐見再打下去興許會出人命,怕若禍上身,便迅速地喊了一聲“停”,帶著那群乞丐腳底抹油匆匆地離開了。
遍體鱗傷的蘇顏卿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手中略顯殘破的的花環,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極淺極淡的聲音,“太好了,哥哥送我的花環沒有被他們搶走。”
依靠著山洞中的泉水,蘇顏卿強撐著自己在這個寂寥空洞的山洞裏又等了三天,隻可惜,哥哥始終都沒有出現。就像是一個虛幻迷離的夢,他在她最孤獨無助的時候給了她深深的溫暖,在她夢醒之後,他就帶著他所有的蹤跡消失在她的生命中,點滴不剩。或許是她太傻,不該那麼輕易地相信一個人,不該那麼輕易地讓他住進心房的那個最重要的位置,到最後,怎麼都趕不走,因為他早已在心底根深蒂固。
第四天,蘇顏卿靜靜地離開了,帶走了那個他送的花環,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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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春風樓的一間小閣內,一身著紫紗的女子靜靜地倚在窗前,帶著些許憂傷的眸子望向不知名的遠方,微風拂過她耳畔的發絲,露出她美麗的臉龐,她便是春風樓的花魁——紫媚。
紫媚輕輕地從近桌的瓶中取出一支清麗的百合,放在鼻前嗅了嗅,這是她最喜歡的花,也是她的母親最喜歡的花。她記得小時候,母親總喜歡在百合花開的時候帶著她去看百合,她還記得母親總喜歡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額頭,溫柔地對她說:“阿顏,你看這些百合多美麗啊,就像我的阿顏一樣……”